对此,她也只是在心里轻哼一声——个没体会过真挚美好的夫妻感情的老头子,岂不知情种也有情种的快乐。
他倒是三宫六院住得满满当当,皇后也立了三任,但可曾体会过真正相互扶持、默契信任、相濡以沫的滋味?
……虽然心灵母胎单身至今的敏若也没体会过。
但这不妨碍她在精神上鄙视自己心底最深处看轻男女之情还自诩深情之人,同时还要求儿子们都不能对一名女子用情太深的康熙。
见她面色淡淡,康熙道:“他都被你纵得不成样子了!”
“他小时候我就只求他能平安长大,如今大了,还算有点出息,讨了好媳妇、生了女儿,做出一点事情,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敏若好像没脾气似的,并不恼火,笑吟吟道:“他们一家人好好的就成,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一贯胸无大志。”
康熙白了她一眼,想说她太胸无大志,但再一想,她打年轻时便是如此,近三十年了分毫未改,心性如此坚韧,又何尝不算是一种本事?
因而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半晌只道:“也罢,你就在京中歇歇吧。”
敏若笑吟吟谢恩,康熙看着她,半晌没言语。
于是秋狝大部队离京后,敏若顺理成章地住到了庄子上。
她也头次见到了那位靳成舟姑娘,靳成舟今年应是十五六岁的年纪,但已出落得很沉稳大方,行事进退有度,大部分时间保持沉默安静倾听,整个人便好像一条河,河面上总是安安静静不起波澜,然而却又内秀于心,便如河底有水波暗暗涌动。
虽然有蓁蓁给她套了个冠冕堂皇的名头,但能让她时常来找洁芳,又学习过靳辅留下的手札,想来她家中也很疼她。
遇到了蓁蓁,应该也算她的幸运。
敏若态度温和地款待了跟随洁芳前来请安的靳成舟——瑞初也曾在信中与她提起这位小姑娘。
而瑞初看中的人,就没有从她手底下溜走的。
想来离这位姑娘登上船然后开始兢兢业业打工奋斗的日子也不远了。
敏若饶有兴致地想。
不过庄子上孙女在侧的宁静日子未能持续太久。
九月,蒙古来了快马急信,敏若匆匆拆开,挑过前面的文字,她目光快速扫视着主要内容,最终将目光落在那一行字上。
“望老师稍加照拂兄长生活 雅南伏乞”。
雅南在她眼前一点点长大,字是临着她的帖子冬三九夏三伏一点点练起来的,一贯端凝稳重字如其人,端看那一笔清正的楷书便可知其行为端正、心胸豁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