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初蹲下去,看那只笼子,只见笼子内侧,有一根木条已经被啃去了一寸多,如果再过些日子,恐怕这根木条也被小貂啃断了。

她轻声道:“它回家了,额娘。”

“额娘带你回家。”敏若重新牵起她的手,“有些生命生来就是属于山野的,自由与山,于他们,便如同生命一般重要。”

瑞初仰着脸冲她笑,轻声道:“我想看看那只兔子会怎么选。”

敏若点点头。

自由与安逸,看起来是一道选择题。

不过兔子的答案想要知道还早着呢,如今,敏若牵着瑞初的手,一步一步,慢慢走在雪地里。

她们的脚印留在雪地上,今日有雪,很快会将这些痕迹覆盖住。

回到温暖的室内,瑞初捧着消寒茶,看着窗外的鹅毛大雪,想着那只貂。

她其实并不确定,那只貂能不能在山中平安度过寒冷的冬季。

但它已义无反顾地奔向自由。

有些生命,生来就是不受拘束的,

瑞初想:她也不想被关在笼子里。

她想下一场这样轰轰烈烈的雪,或者是一场雨,又或者是一场大火,掩埋、冲刷、焚烧掉许许多多,连她也数不清楚的东西。

她心里好像已经有了这样的一团火,又好像还缺了一把引子,让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样的雪、什么样的火。

心里好像已经满满的了,又或许还差一些东西。

额娘写出的那些文字很好,整理出的书册很好,她好像从中收获到了什么,每每想起其中的文字便会心跳如擂鼓,霹雳炸响在她耳边,但又似乎还缺了一点东西。

就好像沙漠中独行的旅人,带着满满的行囊,手里拿着指南针,却尚未弄清楚,应该如何运用它。

知女莫若母,何况敏若洞悉人心,又与瑞初日日相伴。

她看出了女儿的茫然,送走小貂回来,她对瑞初轻声道:“听说明日城中有街市,你想不想去瞧瞧?”

瑞初睁大了眼睛看她,敏若微微一笑,道:“我已在书信中与你阿玛说过了,你阿玛应允了。只是须得由你舅舅带着你去,不然额娘也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