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若这真是所谓的机缘凑巧天命所至,她也是不信的。她活了三辈子,最不怕的就是与命争,若不敢争,那她上辈子落到那宫里的时候就该引颈受戮闭眼睛等死。她最不信命,也最厌烦所谓“命中注定”之说。

瑞初还小,她以后的路还长,可以有无限的可能,何必现在便拘泥于一个“命”字。如果她这个做母亲的都在心里过早地给瑞初下了定论,那一与她一贯的行为准则相悖,二她的女儿还有缘可以真正触碰到“自由”二字吗?

古代女子追自由难,天家公主更是难上加难,但瑞初生来已经握住了一手好牌,大了未必没有为自己的一争之力。

她想放手送女儿飞一把,可以说,如果瑞初长大了告诉她自己不想成婚,她也会想办法,哪怕以出家为女冠作为转圜之法,她也会在康熙那里极力帮助女儿。

她希望瑞初以后人生中走过的所有路,都出自自己的内心选择,哪怕如今看来,这不过是个美好的泡沫幻想。

因心里压着这件事,她回去的路上一直兴致寥寥。康熙的心思她倒是多少摸出一些,今日之行已安民心,再安排心腹官员推波助澜,南地民心大定,此行至此,可谓事半功倍。

而促成了这件事的瑞初自然又成了康熙嘴里的“福星”,尤其有昨晚敏若所言之事,康熙心里更是忍不住往那些玄之又玄之事上想去,抱着瑞初高高飞了两圈,才按捺住欢悦冷静下来,传命召随行几位心腹大臣,并对敏若道:“晚膳不必等朕了,你带着孩子们先吃,朕不定什么时候过来。——今日没逛成,咱们多留两日,后日阿玛再带瑞初出去逛好吗?”

瑞初板着小脸试图严肃地点点头,娘仨送了康熙出去,安儿还为了刚才的事气鼓鼓的,敏若瞧着心内又是好笑又有些宽慰,低头看了眼女儿,忽然出声问:“如此,今日一行可算是圆满了?”

瑞初皱着眉,摇摇头。

敏若见她这样子,在榻上落了座,温声问:“为何呢?”

瑞初抿着唇想了一会,道:“女儿有三疑。”

敏若见此,郑重起来,安儿不知何时也爬到她身边来,挨着她坐,目光灼灼地看着妹妹。

敏若示意瑞初也坐下,瑞初手脚并用爬上墩子转过来坐好,面对着敏若坐得端端正正的,带着疑虑开口:“第一,官员常颂我朝子民安居乐业、义勇德孝知礼节仁义,为何今日街上,虞谢氏痛殴幼童,围观者众,却无一人帮助幼童?他们与幼童之父母为邻里、为友人,在我出面之后大肆诉说虞谢氏之过失,为何一开始却一声不吭,冷眼看孩童受虐待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