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真的不想谢,我只想为我即将逝去的每天咸鱼躺平无所事事的人生一大哭。
慈宁宫里的宫人都是手脚麻利的,很快将太皇太后要赐给敏若的头面呈上,打开瞧里头是一套的首饰,一只四季景嵌碧玺珊瑚的垂珠钿口,一对金錾花嵌珠镯,亦是同样花色宝石,四季青嵌珠花簪两支、金嵌珠满池娇花簪两支、金碧玺耳坠成对,整齐摆放在头面匣子里。
太皇太后瞧了一眼,道:“是有些年头的东西了,这些年,偶尔瞧着这些年轻时候的东西,又戴不上了,心里空落落的。给你们年轻人正好。老祖宗这好东西多着,等你们出阁了,都等着领添妆的首饰匣子吧——”
后头那句话是对着公主们说的,几位公主连忙谢恩,敏若这边也领赏谢恩。太皇太后今儿精神不济,故而也没多说几句话,康熙便请辞了。
待人都退下,太皇太后才看了眼太后,问:“知道我为什么叫毓贵妃教公主们吗?”
太后茫然地摇头,太皇太后见状轻轻一叹,“你这个样子,叫我怎么放心得下啊。……毓贵妃与母家不甚亲厚……或者她虽与姐弟亲厚,却不甚在意、挂念家族。没入皇宫便已一心向着皇帝了。
你瞧这段日子,她身在宫中,皇帝颇宠她,也没见她为娘家争取什么体面好处。虽然钮祜禄一门出了一位皇后、一位贵妃,已是光耀至极,可谁家会嫌锦上添花不好、嫌自家得的好处多呢?
便是佟家的那个,对皇帝多真心诚意,也未能免俗。这个不开口,可见是真不在意。公主们随着她,耳濡目染性子上总会有几分相似。学学识是其一,要能学到几分她这性子对咱们才是真好处……罢了,这些不是能强求来的,你就当我做痴梦赌概率呢吧。这件事情,往后你要牢牢地藏在肚子里,对谁也不能说出来。
记住,这事情千万千万不能露出端倪叫皇帝知道。我之所以不敢用明面上的手段,而是这样婉转地安排、赌运气能成与否,便是因为这是皇帝最见不得的事情。如今我还或者,日后一旦……你再也不要掺和这些事情,就将这些年我告诉过你的所有话都烂在肚子里,什么都不要馋和、什么都不要管、什么都不要做——咳咳……”
她说得太急,一时不住地咳嗽起来,太后慌了神,连忙给她端茶拍背,太皇太后用茶水顺了顺气,摆摆手,闭目半晌方缓过气来,道:“你知道了吗?”
太后忙连声应“知道了”,太皇太后目光复杂地看着她半晌,没再言语,将头轻轻向身后的靠背上靠了靠,摆手道:“你去吧,我也累了。”
太后呐呐应下,苏麻喇送了她出去,回来与太皇太后道:“太后吓坏了,您又何必说与她知道呢,反正算是要……”
烂在她们肚子里,带到棺材中的事。
太皇太后喃喃道:“她但凡争气两分,我也不至于到今日还在谋算这些……可也罢了,谁知道她若争气了,我是不是还要替她操心呢?”
苏麻喇看着太皇太后,眼中带着忧色,轻声劝道:“不妨歇息一会吧,昨儿闹到好晚,回来后听您断断续续地咳嗽,也没睡好。这会子人都散了,眯一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