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才几年啊,尚不足二十岁的帝王,就当着她的面,说此生只要一个女人,就足够了。
太皇太后哪怕有了些预感,亲耳听到这些话时,心中波澜顿起。
年轻的时候,怕是会眼前一黑,就要晕过去。
现在,是不会晕了。
就是在心里,重重的,重重的叹了叹气。
太皇太后说:“你小时候,你阿玛病重,你被接回宫里,很多事,你都是瞧见过的。”
“你自幼聪慧,一点即透。你也答应过,会好好做这个皇帝。”
“我说的那些话,和你自己说的那些话,皇帝都忘了吗?”
康熙说:“孙儿没有忘。孙儿都牢牢记在心里的,一刻也不敢忘。”
“孙儿想,好好做皇帝,与只想和皇后共度此生,没有冲突。”
太皇太后眼中有泪:“你如此耽于情爱,怎会没有冲突?”
“你忘了你阿玛,忘了你玛法了吗?”
“你不愿与庶妃们亲近,还生了要将她们送走的心思,你只当这是你个人的事情么?”
“这是家事吗?”
“你可曾想过,往后你一旦这样做了,朝野上下,该如何议论你?”
“本朝可曾有过这样的先例?”
“你如今刚亲政不久,正是稳定政局的时候,你若闹出这些事来,该如何同朝臣们交代?”
“你擒拿了鳌拜,却也不是高枕无忧的事情。你正该振兴大清,锐意进取,你生了这样的心思,那些说给我听的雄图大志,都成了一碰就塌的空中楼阁。”
“玄烨,自你亲政,祖母不想干涉你太多,从不过问朝政。可这样的事情,你让祖母如何放心呢?”
比起太皇太后的痛心疾首,年轻的帝王显得格外平静沉稳。
他起身,给他的皇祖母行了大礼。
太皇太后舍不得他跪着,康熙却执意如此,有些话,他还是要这般跪着说才好。
康熙静静说:“皇祖母,孙儿同先帝,同太/宗皇帝不一样。”
“孙儿喜爱的,是自幼与孙儿朝夕相伴的皇后。”
“孙儿与她,是少年夫妻。孙儿从一开始,就喜欢她。她是孙儿明媒正娶的皇后,是祖母为孙儿精心挑选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