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若南的心却静不下来了,他的视线盯着手中的书卷,心思却全然没有在上头。
第二次了!
短短的一日,他已经第二次想起卫平彦了!
第一次是日间在江家私塾,因为一声平一,少年郎的声音拔高而略显失真,他错听成了平彦,还有一次便是今晚,他阿娘口中害他们严家破了大财的卫家。
为何,为何还要再提那事!
严若南摔了手中的书卷,只听“刺啦”一声,书卷破了一页,他全然不觉,只双手插进发间,苦恼又愤恨的扯了扯。
卫平彦——
卫家——
为何还要提这件事,为何还要如此阴阳不散,他这辈子,这辈子都不想再听到卫家事!
“吱呀”一声,身后的门又被打开了。
心烦意燥的严若南拧了拧眉,压抑着怒火,声音犹如从喉咙间挤出来一样。
“娘,我说了,我吃饱了,再看一会儿书就歇下了——”你不要再来……
他转过身,声音戛然而止。
原先预料的严夫人没有在门口,只见大门敞开,望出去外头黑黢黢的一片,夜色浓郁得好似那许久未铲锅灰的锅底,秋风呼啸而过,有簌簌噗噗的声音伴随,远远的地方,有几声犬吠声传来,声音有点凶,有些突然。
严若南惊了一下。
半晌后,他犹豫了一瞬,手撑着梨花木的案桌,慢慢起身,抬脚走到门口。
左右看了看,只见外头空无一人,倒是有秋风卷着落叶的动静。
“原来是风啊。”严若南松了口气。
他摇了摇头,心里暗暗责怪一声阿娘做事不利索,走了也不把他的门阖好。
正待他阖上门时,倏忽的,变动乍起。
只见此地突兀的起了一阵飓风,风很大,也很强劲,它以凛然的姿态冲开了木门,只听“砰的”一声闷沉声,严若南被刮到半空中,继而重重的砸进了墙壁。
这一下的力道不轻,疼得他倒抽凉气,呼哧呼哧的喘着。
严若南惊魂未定的抬起头。
下一瞬,桌上的油灯熄灭,一缕青烟腾空,屋里顿时一片漆黑。
人都是惧怕黑暗的,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而是因为黑暗中,我们瞧不清里头隐藏着什么。
说到底,人惧怕的不是黑暗本身,而是那一份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