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停了停脚步。
那厢,和汪驿丞对峙的人,打头的那一个汉子微微闭了闭眼睛,他想说什么,又忌惮的看了一眼那冷面黑衣的侍卫,更惧侍卫口中的祈北王爷。
王爷啊……
那可是天家贵胄。
别到时一亩三分田没有争到手,反倒得罪了贵人。
汪仁鹏,也就是打头的那个汉子,他恨恨的看了一眼里汪驿丞,眼里又是怨又是毒,直把汪驿丞看得心肝颤了颤,一种又是悲凉又是叹息的无力浮上心头。
汪仁鹏:“呸!果然是狐媚浪荡货养的狐媚子,也不知道给我大伯灌了什么迷魂汤,奸生子也养在身边,瞅什么瞅,咱们小腰村的人谁不知道你阿娘是什么货色,呸!再瞅把你眼睛给挖了!”
这话他是冲钱伯明骂的。
说完,他瞪着圆目,目光转向汪驿丞,瓮瓮道。
“大伯,你要是真的认了这小崽子做种,咱们老汪家可得被十里八乡的乡亲们笑死了,往后几代都没脸。”
“没错,汪伯,没有道理被戴了绿帽了,还要将绿帽子搁头上戴得牢牢的,仁鹏哥才是你的亲侄儿啊,这钱伯明是野种,还是不知道老爹是谁的野种!”
汪驿丞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汪仁鹏,似是注意到自己的视线,汪仁鹏站直了身板。
他有着和自己相似的模样,身材是瘦小的,凶狠的目光上是一对三角眉,眉短而杂。
此时,那眼里都是虎视眈眈的逼迫。
好半晌,汪驿丞哂笑了下。
“都给我滚,我只是老了,还没有死,现在就盘算上我的家财,不觉得吃相难看了些吗?滚滚滚!都给我滚!”
说罢,他眼睛四处看了看,转眼要去扯棍子。
人群有着哗然,黑衣侍卫腰间的弯刀再次出鞘,冷声道,“我再说一遍,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情仇,祈北王的王驾在此,闲杂人等不许喧哗!”
出鞘的刀刃锋利,带着冷然之势。
……
形势比人强,汪仁鹏忌惮的看了一眼侍卫,朝汪驿丞落下最后一句话,“大伯,你再好好的想想吧,没有肥水流外人田的道理,更何况,他还有那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娘。”
说完,他回头招呼众人,道。“咱们走。”
很快,这些拿着木棍和锄头,做农人打扮的汉子乌泱泱的走了。
汪驿丞瞧着这一处空荡荡的地,回过头,视线落在钱炎柱和卓旭阳搀扶住的钱伯明身上,好半晌没有说话。
钱伯明一阵别扭,他张了张嘴,想喊一声什么,最后嗫嚅了下嘴,只喊了一声驿丞大人。
才喊完,他就低下了头,垂头丧气模样。
汪驿丞叹了口气,视线往下,目光落在他的腿处,开口道,“去我屋里拿个药油揉一揉,伤没伤到骨头?要是哪里有不舒坦就赶紧寻个大夫瞧瞧,别仗着自己年轻就硬撑,回头落下病根子了。”
“恩。”钱伯明哽咽了下,眼里有水雾漫上,他赶紧吸了吸鼻子,将这泪意憋住。
汪驿丞回身继续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