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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书生也不容易。”顾昭压低了声音,“表哥,你知道他住哪里吗?”

卫平彦老实的摇头。

“义庄,裴书生住义庄,说是缺银子,又无亲友可以投奔。”

卫平彦想了想那朱红的棺椁,一下就打了个寒颤。

想当初,他瞧见一个棺椁就被吓得化猫了,灵堂里到处瞎蹿,最后还跑到了玉溪镇的涯石深山里。

表弟好一通找,这才将他寻回来了。

这义庄,该是有好几口棺椁吧。

卫平彦将视线看向顾昭,以眼询问。

顾昭回忆了下,“十几口是有的,多数是原木色……对了,乌小哥还带着几位白僵大哥住那儿呢。”

这几日连绵春雨,出行多有不便,更是不见月色,乌古岩索性便等雨停,今日夜里,它便该送几位大哥归乡了。

卫平彦打颤抖:……白僵?

等裴一清拎着洗净的食盒回来的时候,就瞧到了同行卫平彦瞧着自己,那眼里,毫不夸张的说,里头满满的都是敬佩。

裴一清一顿:

他这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吗?

……

裴一清看向顾昭,“这是怎么了?”

顾昭笑道,“表哥是佩服裴书生胆子大。”

“没错没错。”卫平彦点头,“义庄啊,裴书生你真厉害,住那等地方还能睡得着,真是竹竿上拴鸡毛,好大的掸子(胆子)!”

裴一清呆滞了片刻:……

他紧着回头去瞧卫平彦,只见他一脸纯良,有些浅淡的瞳孔里也是真挚的情感。

显然,他说的都是真心实意的话,浑然不是打趣。

裴一清小声,“说什么竹竿拴鸡毛,好歹也是读书人,文雅一点也不会,真是的。”

他将食盒还给了顾昭,又将自己那有些潦草的桌面拢了拢,笔墨搁好,看完的书抚了抚书面,小心的收到书笈之中。

片刻后,裴一清颇为自嘲的笑了笑。

“什么胆子大,不过是聋子不怕雷,耐惊罢了。”

他摇了摇头,不愿意多说自己的事。

顾昭见状也不多提,她抬头瞧了瞧今日的好春光,侧头问卫平彦,道。

“表哥,今日日头好,要不要同我一道去竹林,这几日春雨,春笋出头,正是鲜嫩时候,咱们采一些,到时让阿英嫂子帮忙腌酸笋啊。”

卫平彦颇为意动。

毛阿英是钱炎柱的媳妇,甜水巷的街坊,在腌渍小菜上特别有一手,之前,她送他们家的糟粕酸汤就特别的美味。

顾昭:“去吧,去吧,赚银子是重要,偶尔也要耍一耍啊。”

说完,她要去帮卫平彦收拾桌子和书笈。

卫平彦面上想去,脚下却像生了钉一样,纠结不已。

“不成,不成,要是有客人寻我读信写信怎么办?”

最开始,他只是奔着赚银子的想法,才在青鱼街拱桥边摆了这写信读信的摊子,一边还能读一些书。

渐渐地,他喜欢上了这样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