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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得是长乐和大山那儿出事了?”

古施潘眼里闪过忧虑。

顾昭连忙解释,“方才那两棵树我都贴了黄符,它们不会再动古长乐和古大山,活人种菌,麻人竿吸的是血气,一两茬菌菇于性命无碍。”

古施潘愣了愣,“那这是什么情况?”

突然的,他想起了自己那老丈母娘,她一向护着宠着长乐,就是刚刚那般情况了,她还要向着长乐说话。

难不成……是她烧树了?

“不成不成,我还得再去瞧瞧。”

古施潘提着灯笼就往外头跑去。

顾昭正待跟上,不经意间,她的视线扫过大麻人竿上凸起的一张脸,陡然停住了脚步。

“阿爹?”

顾昭被吸引住了心神,连古施潘出去了都没有察觉到,祠堂的木门晃了晃,发出了老旧的吱悠声。

顾昭一步步的走近那株大麻人竿。

它上头有数张不同的脸,有男有女,有老又少。

许是时间已经久了,又或者是有祠堂的香火抚慰,他们的面容并不像顾昭方才瞧到的那几株麻人竿一样痛苦。

树干上的脸,就像是旧时光里留下的面具一般。

顾昭伸手,五指抚摸上了其中的一张脸。

如果说,古施潘和她在记忆片段里瞧到的汉子有五六分的相像,那么,这株麻人竿上的这张脸,它和记忆片段中的汉子,一模一样。

顾昭喃喃:“阿爹?”

是千里迢迢,背着她出山寻大夫的阿爹……他的尸骨也被卷到麻人竿的树根下头了吗?

顾昭的这一声阿爹很轻,本来岔枝摇晃,绿叶簌簌摇动的麻人竿,倏忽的,一点点的停了下来。

顾昭的手摸着那张脸,她摸过那熟悉又陌生的五官,和活人的面皮不同,上头是木头粗糙的手感。

慢慢的,这张脸好似要活了起来。

它一点点的要睁开眼睛。

顾昭从绢丝灯中抓出三根清香,燃香请魂,香条被点燃的一瞬间,猩红的光点亮了亮,随即灭去。

顾昭怔楞了下。

“……没有魂。”

她抬头继续看那凸起的树脸。

也是,这般长久了,眼下这些,不过是麻人竿吸收了枯骨,留下的不甘又遗憾的执念罢了。

到底是谁!这般恶意的打扰亡者的清净!

顾昭的心里起了一阵怒意,她低头,伸手去捞六面绢丝灯,将里头韩子清的命胎掐了出来。

他此时不过巴掌大,手脚被柳条束缚着,因为一直被冰火之炁折磨,整个命胎黯淡无光,半死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