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丹娘目送顾昭的背影,待他不见踪迹,这才拧开水囊喝下一大口。
这一喝下,她眼睫簌簌而动,似有百感交集。
“真畅快啊。”冯丹娘喟叹一声。
……
随着“哗啦”一声水响,百子戏耍图案的妆奁缓缓的往水中沉去,月夜下,那月白云袖的动人剪影也不见踪迹。
杨柳枝条随风晃动,撩起水波点点。
长宁街,顾家。
门口挂了一盏桑皮纸灯笼,里头的烛火涓涓留着烛泪,照亮了顾家门庭。
顾昭小心的推开院门,烛火将她的影子拉长。
院子门发出吱呀的一声,沉寂的夜里,声音显得有些刺耳,顾昭连忙放轻了动作,轻手轻脚的阖上院门,探头朝周围看去。
此时接近寅时,往常这个时候,她也该敲五更天的梆子了。
东厢房有动静声传来,那是老杜氏准备起身,烧煮一家人的早膳和热水。
顾昭猫着腰,动作灵巧的钻回了自己的屋里。
“累死人了。”
她爬上床,薄被一裹。
没有被人发现夜里偷溜出门,顾昭心下一松,不过片刻便坠入了沉沉的梦乡。
这一觉,顾昭睡到了日晒三竿。
“大黑,昨晚和表哥一起打更还顺利吗?”
也不知道大黑什么时候回来的,此时正窝在角落的素伞里。
大黑哼哼,“汪汪!”
还成,也就那样吧。
顾昭意外,“你怎么不回灯笼里了?”
大黑一下就炸毛了。
“汪汪汪!”
打更便罢了,休想让我和那臭猫在一个屋!
顾昭:
成吧。
顾昭推开屋门,觑了一眼角落里的素伞,摇头感叹道。
“老祖宗说得对,驴马不共槽,猫狗别同窝,唉,我真是太难了。”
大黑重新趴回素伞之中,听到顾昭这话,忍不住呜咽了一声。
瞎说!
明明是它比较难!
卫平彦巡夜打更了一夜后,有些喜欢上这样夜里在外头胡走的日子,而且还有银子拿。
当下便去寻了顾昭,商量道。
“表弟,你这几日是不是特别的忙?”
院子里,顾昭拿帕子将竹竿擦了擦,又寻了两个三角架子将它架在上头,准备晾晒衣物。
闻言随口应道。
“还成吧。”
卫平彦有些急了,“不是,你不是还要给王娘子扎纸人吗?应该很忙的吧。”
顾昭停了动作,侧头看了过去。
“表哥,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