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知黄药师自视甚高,只怕对女儿夫婿在琴棋书画上头的造诣看得比武学还要重,这三个题目出出来,必然不限于考校武学修养。倘若是单论武学,郭靖尚有赢面,要论琴棋书画,自己这个徒儿在这上头的造诣便同萧峰差不多,可谓七窍通了六窍,自己适才同此人较量音律尚觉吃力,就更不要说郭靖了。
他这么想,一时沉吟不答。
黄药师瞧他双眉微蹙的为难模样,忍不住激他一激:“怎么?公子是担心令高徒本事不济么?”
慕容复脸色微变。正要答话,洪七公已然叫嚷起来:“咱们都是打拳踢腿之人,药兄你出的题目可得须是武功上的事儿。若是考甚么诗词歌赋、念经画符的劳什子,那我们师徒干脆认栽,拍拍屁股走路,也不用丢丑现眼啦。
黄药师似看透他心思,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道:“七兄这话,分明是说怕兄弟出题之时有所偏颇了。实话告诉二位罢:倘若今日慕容公子愿意做这个东床快婿,那便谁也不用比了,老夫只向着他一个。如今公子既不肯赏脸,那老夫便谁也犯不着偏袒。这么说七兄可满意了么?”
他如此坦坦荡荡,说得洪七公一时倒无言以对。
欧阳锋道:“那便依了药兄。只是不知道怎么个比法?舍侄眼下身上有伤。”
黄药师点头道:“这个我知道。我不会让两位世兄在桃花岛上比武,伤了两家和气。只是我待要做个主考官,每人试上几招,又难保没人说我存心偏袒,出手有轻重之别。”说到这里,似经意似不经意地向洪七公瞟上一眼。
洪七公为之气结,心道:“这个黄老邪心眼也忒小,还真跟老叫花较上劲了。”
只闻黄药师道:“依兄弟看,只有这么着可称得上公平:锋兄,你刚刚已经同慕容公子比试过一场,彼此不分高低,现下你试郭世兄,公子试欧阳世兄。”
慕容复闻言皱眉。不及答复,洪七公已然抢在前头替他一口应下,朗声道:“好!就这么办。药兄果真聪明,单是这个法子,老叫化便想不出。”
黄药师微微一笑,道:“且慢,咱们可得约法三章。第一,欧阳世兄身上有伤,不能运气用劲,因此大家只试武艺招术,不考功力深浅。第二,你们四位在这两棵松树上试招,哪一个小辈先落地,就是输了。”说着向竹亭旁两棵高大粗壮的松树一指,又道:“第三,锋兄同慕容公子哪一位若是出手太重,不慎误伤了小辈,也就算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