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复道:“王爷风雅,是识货之人。承蒙不弃,这把扇子便留着赏玩罢。”
完颜洪烈摇头道:“我是俗人,怎敢要公子割爱?”
顿了一顿,道:“我好奇的是:章学士说的‘天狼’,……是哪个‘天狼’。”
慕容复微微皱眉,道:“王爷适才不是也说了么?苏学士这一阙《江城子》写于密州任上,说的是密州围猎之事,词意甚明,不值得钩沉索隐,狼便是狼,月亮便是月亮。王爷何出此问?”
完颜洪烈微微一笑,道:“姑且算苏学士秉笔直书罢。然而公子莫非忘了?这一把扇子的书家是章质夫先生,他的第一个身份可不是书家,亦非词人,而是官拜枢密院事的将军。绍圣至元符间,他一直在西北任上,三战三捷葫芦川,奇袭天都山,打得西夏闻风丧胆,割地求和,自平夏城为章质夫率军大败之后,西夏不复能军。章先生的这些战绩,公子想必不会不知吧?”
慕容复微微冷笑,反问:“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完颜洪烈并不急躁,道:“章质夫对西夏的赫赫战功,公子不知道也罢。另一件事情却不容公子不知道了:当年由隋入唐,中原慕容氏式微。然而同西夏接壤的青甘一带,‘秦川中,血没腕,惟有凉州倚柱看’。凉州地处偏僻,远离中原动乱,反而得以保全了一支慕容家的势力。”
他口中说话,却凝神观察慕容复表情,见他动容,露出满意神色,补上一句:“……那便是当年自慕容氏一族分裂出来,远走青海的吐谷浑氏了。”
慕容复神色凝重,向他瞧了半日,沉声道:“王爷同我说这些话,究竟意在何为?请明示。”
完颜洪烈悠然微笑,一节节合上扇子,朗声道:“王室间向来流传一种传言:说当年西燕为刘寄奴率兵所灭,五世燕国,积攒下来一批奇珍,富可敌国。这些宝藏并未落入晋人之手,而是于天师道众斡旋助力之下,先是流至河北定州,暂藏于慕容垂皇陵之中,后来定州沦陷于拓跋氏之手,这批财宝幸免于难,又辗转到了河西,由吐谷浑一部的慕容氏代为保管。自唐入宋,吐谷浑率部臣服了吐蕃,从此也少有人再听闻他们消息,这一批财宝的下落,至今未明。有人说是落到了西夏皇室的手中,有人则说至今仍然藏于大漠。不管是哪一种说法,都说开启宝库的钥匙有两把:一是这枚玉玺,另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