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洪烈笑微微地朝慕容复望去。眼神隐含玩味,于他双颊不曾完全消褪的红晕流连片刻,转头去望槛外盛放的白梅。
他未说半个字,但跟来的锦衣侍从似已猜知主子心事,趋前半步,低声道:“王爷可有雅兴在这里赏花?”
完颜洪烈道:“香雪厅那边的梅花也开了罢?”
锦衣侍从道:“回王爷的话,香雪厅花正当时。今晚小王爷在那边设宴招待朋友,有得热闹的。”
完颜洪烈点头道:“我就不去同年轻人凑热闹了,反倒惹他们不自在。这里清净一些。”
锦衣侍从躬身道:“属下安排。”抬手击掌,唤进一名侍女,低声吩咐几句。
使女去得片刻,立时有人抬进一张花梨木桌案,摆于廊下,正对着一树繁花。其时天色渐暗,掌灯的掌灯,点烛的点烛,菜肴酒食鱼贯送入,众人动作皆极为轻捷,一丝不乱,显然训练有素。
完颜洪烈泰然自若,率先向主位上坐定。随从奉上暖炉,完颜洪烈微笑道:“不必。天并不冷,炭炉子生起来,反而唐突了这花香。”
他话不多,待客殷勤而有分寸,亲切中蕴着威严。屏退侍从,亲手斟酒,敬二人喝过一巡,说过几句客套话,转头去注视空中飞舞的雪花。
其时天色黑如泼墨,整座院落灯火通明,映得几树梅花似枝条上压满了大雪,银装素裹,风姿绰约,空中飞雪点点,于灯火间翩跹明灭,四下暗香浮动,一时竟分不清是梅是雪。
完颜洪烈向院中景色眺望片刻,若有所思地道:“二月底啦,竟然还在飘雪。今年冬天可真冷。”
萧峰想起这一路上所见,千里沃野,百姓耕织得法,并不见受穷受苦模样,想必金国皇帝治理亦甚有道,并非昏庸之君。淡淡地敷衍了一句:“春雪兆丰年,来年收成定然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