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零星飘着金人旗号,颜色颓败,建筑物也衰颓许多,日光底下,屋瓦倾颓,漆色剥落,四下散落着几名守关金兵,或坐或卧,状甚懒散,比诸当年雄关似铁模样,不可同日而语。
二人勒停坐骑,默默地瞧了一会。慕容复率先道:“走罢。”
山路险峻。他们弃马步行,绕过关隘,施展轻身功夫,向西北角山侧奔行下岭而去。山侧树立着一块大岩,除此以外,并无人烟。
驻足眺望,但见山道数步之外,下临深谷,但见云雾封谷,下不见底。
二人并肩伫立,一时无人说一句话。
沉默片刻,慕容复问道:“这便是当年群雄伏击你生身父母之地?”
萧峰点了点头,道:“正是这里。”明知石壁上遗文已被人故意铲去,仍然不由自主地偏头向石壁望去。
一望之下,浑身大大地震了一震:当年满布刀削斧凿痕迹的石壁,刀斧印记已然半数湮灭。岩壁满生青苔,为横生的松枝、藤蔓所掩映,无论是当年父亲留下的遗文,还是遗文被人为擦除的痕迹,都已然被漫长的岁月所抹去了。
萧峰如同遭了一记当头棒喝,呆呆伫立于山崖之下。
他似乎又瞧见了那一日的阿朱,站在一株盛开的花树之下,身着淡红衫子,嘴角带着浅笑,柔声道:“萧大爷,你再这么打下去,这座山峰也要给你击倒了。”
慕容复脸色凝然,无悲亦无喜,察觉到萧峰眼光,微微扬头,向脚下深不见底的山谷示意,道:“当年便是这一棵树,救了你父亲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