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发现是沢田。
白鸽在离身体几寸之处悬停了下来——它的肌肉力量似乎很强,以至于哪怕处在如此迅疾的俯冲过程中也能硬生生止住,扑棱着翅膀直挺挺立在半空。
它用鸟喙叼走一小块面包,收起翅膀稳稳落地,又不解似的歪了歪头,嘴巴里“咕”了两声。
沢田扶着我的肩膀,笑道:“看来它很饿。”
他身上不是已经闻惯了的那种,经由温暖阳光晒过的皂角香,而是一种凛冽又略显清苦的木质雪松味儿。
像是苍翠松针上铺着的那一层皑皑白雪,干净清冷。
鼻腔满是微凉的树脂香气。
被这样的气味包裹住的时候,恍惚间有种置身于冬季空旷松林中的微妙错觉。
白鸽已经低头啄食完了方才叼来的那一小块面包,正高高昂起头颅,歪着脖子打量我们。
这次,它没有像先前那般莽撞冲动,而是礼貌地低头拿喙梳理了两下翎羽,而后探出爪子,抖动着羽毛蹦跳到了我脚边。
它似乎并不怕人,而且身上很干净。
毛乎乎的,肥肥的,有点可爱。
我对绒毛多的动物一向没什么抵抗力。
正想着,这具担当摄像机镜头的身体已经蹲了下来,掰开一小块面包丢在了地面。
白鸽睁着橙黄色的眼睛,“咕”了一声,头朝下、尾朝上依偎在脚边,尾羽轻轻翘起,一点一点啄食起了眼前的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