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清双膝跪地,将骨灰慢慢扬洒到松树的根部。

短暂的一生,就此落幕。

尘归尘,土归土。

陈楚寒带着 一帮小的,依次告别。

陆知夏站在石头前,单膝跪地,而后另一只膝盖也跪地。

她规规矩矩地磕了一个头,没有太多悲伤,起身时直接往后走去等着。

石头前剩下言芳华和沈晚清,言芳华刚要上前,沈晚清上前一步:“我先来告别,可以吗?”

言芳华退到一旁,沈晚清双膝跪下,抬手拂去落在石头上的杂草。

沈晚清依稀记得,上次告别,她说等下次回来让沈廷筠直接住家里,沈廷筠跟她说对不起,说我爱你……谁也没能料到,那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他们是父女,相处时间却极少。

感情再淡,但血浓于水,这一刻,沈晚清还是潸然泪下。

沈晚清和父亲和解,说出埋藏在心底的话。

她曾经恨沈廷筠,恨他不能保护母亲,恨他不在自己身边。

沈晚清恨了很多年,直到她决定花完钱就死的时候,她才放下心底的执念。

毕竟人一旦开始面对死亡,什么都不再重要。

沈廷筠用他笨拙的方式表达父爱,会给她发照片,寄卡照片,还会寄来漂亮的邮票……以往沈晚清恨他,只觉得所有的东西都碍眼,她统统放到盒子里,甚至不曾看过那些信封里都放了些什么。

“不过,一切都不重要了,你走了,就了无牵挂地走吧。”沈晚清说得冷漠又绝情,“你活着没能保护我,死了也不用庇护我,我也不想再来祭奠你,让这棵树陪你吧,你要还想看看这世界,就滋养松树,让它活得长长久久。”

沈晚清抹去眼角的泪,低头起身走向那群人,她最后站在陆知夏旁边。

陆知夏双手背在身后,余光瞟到沈晚清眼角的泪,她略微蹙眉别过头不再看,眼不见心不烦。

可别过头,陆知夏眉头皱得更紧,她干脆微微仰起头看天。

言芳华最后和沈廷筠道别,她让他放心,她会照顾好沈晚清。

她也跟他道歉,或许是这桩倒霉的婚姻,夺去了他的命。

“你别听晚清那么说,她那是气话。”言芳华叹声道:“不怪晚清恨你,你作为父亲,确实不称职,但是我知道你也尽力了,至少你上次跟她道歉,跟她说爱她,也算是让她知道你的心意了。”

言芳华的泪水落在石头上,转瞬变凉,寒风如刀子,割在脸上。

其他人张罗先去车上,陆知夏没动,沈晚清也没动。

陈楚寒捅咕其他人,意思是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