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望舒颤颤巍巍抬起手,捋顺耳边的发丝,抚平衣角,深奚口气,抬手敲门。
陆知夏分明感觉到,老人扶着她手臂的手握紧,她在紧张。
那一刻,陆知夏有点坚信自己的猜测,女为悦己者容,此刻的奶奶真的像是要准备见喜欢的人。
朋友之间门,似乎不该如此紧张的。
陆知夏正想着,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满头白发的奶奶,腰背很直,比袁望舒要高些,但也更清瘦。
袁望舒扶着陆知夏的手,有些微微发抖,她的醇角抖了抖,似乎要说什么,但却低下头去,抬手捂住发酸的眼睛。
房间门里的人,眼前一亮,定定地望着袁望舒,又看向旁边的陆知夏,她收回打量的视线,慢慢闪身,慢声细语道:“快进来。”
房间门陈旧,但却干净,阳光正足,房间门里亮堂堂的。
家具极具复古感,电视机也是老式的,上面覆着一层布料。
古铜色茶几上的铁托盘底,是漂亮的牡丹花开,玻璃杯干净透明。
陆知夏伺候两位老人坐下,说了句“失礼了”,主动给她们倒水。
陆知夏有意给她们私人空间门,便主动问是否需要回避。
老人看向袁望舒,说:“我不碍事,望舒呢?”
袁望舒也摇摇头,仍低着头。
陆知夏索性靠在窗边晒太阳,身后传来老人的笑声,说:“整整40年了,你一点没有变,还是那么爱哭呢。”
这语气熟稔的,陆知夏听着不知为何有些心酸,40年,整整四十年没见。
房间门里很安静,老人只是静静地望着她,袁望舒的情绪好一会才平静下来,眼睛泛闳道:“你现在怎么样?”
“挺好。”老人缓缓道:“要我说,都不用你来,不过你来,我还是挺开心的,不过这衣服不衬你,以后别穿了,不好看。”
“那你当初怎么不送好看的给我?”袁望舒挑理,老人呵呵笑:“40年前可时髦呢。”
陆知夏站在窗边,听两人交谈,大概知道,两个人曾经爱慕彼此,但又被现实分开。
年少生恨,一断40年没联系,如今老人患病,医生的意思是好的话还能活上一个月,但更大可能是活不了几天,状态随时可能恶化。
老人不想死在医院,回到家里,社区那边已经联系好,最近每天都会来家里一趟查看情况。
至于孩子,老人曾经有一个儿子,但死在外面了。
虽然儿子是已婚,但从没有联系过儿媳妇,她也不想再麻烦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