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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少昰点头:“我也是如此想的,咱们傍晚就启程。”

这些疍民眼里愈烧愈沸的火,让他心头始终吊着点不安。

他能雷厉风行地抓人,却不能不由分说地杀官。前者是藐视王法,回京挨几顿训、关一个月禁闭的事;后者却是大逆不道,父皇都未必肯保他。

百姓有冤,诉了冤还不够,要给恶官定罪需得严明审查,要寻访受害的苦主,等主犯、从犯、累犯、伙同逐一招供,再连犯人带状纸送进京,等三司的判决。

这样拖拖磨磨,未必能平息疍民的怒火。荼荼说得对,当务之急是先给疍民安置生活,再一个月就要立冬了,上千条破船飘在海边,不知要冻死多少人。

“头儿,丛哥,打听着了!”社哥风风火火地窜进篱笆栅,张嘴把自己听了一上午的消息全倒出来。

阎罗听了,仿佛没听着,抵着块粗粝的石头做磨刀石,一下又一下,僵板地磨着手里的铁片。

社哥喜上眉梢,连讲带比划:“臬台大人可威风了,当场发了话,要给有冤屈的百姓都伸冤。哎呀你们没看着,坐上头的官员快吓尿了,脸白得跟刷了腻子一样。”

丛有志冷笑着把这小子扯过来:“当官的话你也信?越是大官越会骗人,那是他们做戏给你看的。”

穷得连饭都没吃饱过的孩子,哪里正儿八经的看过戏?社哥被这话戳烂了满腔欢喜,呆呆地问:“不能吧?官书都贴出来了。”

“我问你,他们一上午提溜走几个官?”

“五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