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慢腾腾照了会儿,摸摸鬓角,又摸摸最近才长回来的美人尖,眼里有明显的怔忪。
“还是拆了罢……家婆不许梳这样的头,说是不规矩的女人才往好看打扮……相公倒是喜欢,却不许我打扮出去……”
唐夫人便只问她:“你自个儿喜欢不?”
那小娘子咬着下唇,又对着镜子照了半天,她昨儿额角的撞伤透出了皮,成了一小片黑青。
好一会儿才敢点头,呐呐言语:“喜欢的。”
唐夫人霸气一挥手:“那就这么梳,告诉他们是县太爷夫人说的,这么梳好看。”
满屋的妇人都笑了。又有另一个年轻的妇人,不大好意思问:“……嬷嬷能给我也梳一个么?今儿过节……”
胡嬷嬷:“行,老奴以前就是伺候夫人梳头的,后来夫人嫌我老了,不用我了,那俩小丫鬟哪个有我手艺好?顾左不顾右,梳了上头下头漏一撮儿,一个头都梳不圆。”
屋里又是一片欢声笑语。
今早出门时,唐荼荼记得这几个女人都歪在榻上,梳头洗脸的力气都提不起来。因为整个印坊的病人都去见家人了,那热闹隔着门、隔着窗、隔着半个印坊都能听得到。
唯独她们逆势而行,恨不能在这间小屋里缩到老。
等胡嬷嬷梳完了三个头,把她们的精神调起来了,唐夫人才喝了口水,徐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