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荼荼谢过她们,又打了一碗拌汤喝。白菜和西葫芦丝切得细细的,蛋花打得又碎又嫩,再搅进去一些面糊疙瘩,一碗下去,从喉咙熨帖到胃。
嬷嬷紧着她,给她留了间独屋,四张榻只住她一人。
唐荼荼刚检查完床铺干净,洗漱用具也全,屋外有人敲敲门。杜仲端着敷眼的药汤进来了,小小一碗。
“姑娘晾一晾,等不烫手了,用纱布蘸着敷一敷眼,擦擦眼芝糊,再拿温水洗净眼睛。”
唐荼荼谢过他,坐桌边等着药汤凉下来。她想了想,摸过一沓纸提笔就写。
隔离防疫,病人又是被官差带走的,形同拘留,坊间百姓看见了,免不了人心惶惶。她刚才进门前睄了一眼,告示栏上还没贴报,想是还没写出来。
唐荼荼写道:“近日,随着年节走亲访友的人数增多,一股病毒悄无声息蔓延开来……”
杜仲看着她。
他分明没什么表情,唐荼荼还是鬼使神差地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嘲讽的意思,老脸一红,放下了笔。
“还是你来写吧。”
杜仲接过笔,坐姿配称一句君子端方,腕平,气沉,压钩顶抵,他只握住笔,就是一副唐荼荼学不来的儒士风姿。
他写:
——此病名为天行赤眼,乃暴发眼睑及白睛红赤浮肿,染病者双目痛痒交作,眵泪粘稠,黑睛生翳,本病多由风热毒邪,时行疠气所致,易广泛流行。
——生民病苦,切忌出门攒聚,在家避疫方为良策。
唐荼荼:“……我觉得,太深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