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少昰从草图上挪开眼:“还没定好。你……”
一句“你想我去么”,他咬在齿间斟酌半天,脱口又淡了几分:“你觉得我该去么?”
唐荼荼靠在椅背上左右转着脖子:“我也不知道。我没见过冷兵器时代打仗是什么样的,刀剑无眼,没有消炎药和抗生素,箭头上抹点动物的粪当毒,就能要命……啊,你们还有火器,一个炮弹砸下来,一群战士的下半辈子就没了。”
“一打仗,就得三五年……要走那么久,怪舍不得的……”
她喃喃了一句。
舍不得……
晏少昰心口滚烫的血冲向四肢百骸,百炼钢也成了绕指柔,他还来不及细细品味这个“舍不得”,作何解。
唐荼荼已经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了,抓起笔就写备忘录。
“我那望远镜计划还搁置着,我得赶紧提起来了,明儿就去联系琉璃作坊,给你烧上几个。”
晏少昰声音发僵:“不必麻烦。”
唐荼荼:“你不懂,望远镜是信息作战的利器!这事儿殿下别操心了,我尽快弄好,看看能赶制出多少来。”
晏少昰深沉地呼出一口气,绕指柔全冻得梆硬,艰涩吐字:“……天快亮了,我送你出去。”
唐荼荼收拾好东西,精神抖擞地出了门,望远镜的几个制作要点她全琢磨过,并不难。
她擦着黎明第一道曙光回了安业坊,怕碰上爹去衙门的马车,还多了个心眼,吩咐影卫在巷子口停了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