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声长鸣,深夜迟迟未至,但山间没有铁轨,列车永远不会到。
安慰人大概超出了李聿作为一口井的能力范畴,他没有说话,宋双榕轻轻道:“你先忙吧,晚上见。”
“宋双榕,”李聿叫住他,问:“你现在在哪里?”
“影院后面的草坪。”宋双榕如实回答,想问你要来吗,话到嘴边,又被他吞回腹中。
但听到李聿说:“我四十分钟后到。”
“啊,”宋双榕愣住,张张嘴,最后说:“哦,那我等你。”
挂掉电话,离黄昏已经不远,晚风一阵一阵地吹。
宋双榕出门时穿得少,上身只有一件厚卫衣,他冷得打颤,又懒得动,帽子扣上后闭起眼睛,不知不觉间真的酝酿出困意。
将睡未睡时,宋双榕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反应片刻,意识到有人正踩在草丛中向他走来。
猛地睁开眼,被并不强烈的暮光一刺,又紧闭上,眼前一阵阵发白。
几秒钟的间隙,脚步声已经接近他的身体了,宋双榕正想再次睁眼,却听见李聿的声音,音源高高的,音调平常地叫他:“宋双榕。”
没来由地,宋双榕暗自放缓呼吸,一动也不动,透过薄薄的眼皮,感受到李聿的影子将他笼罩起来。
眼前一片黑,听觉就变得分外敏感,宋双榕听到衣料摩擦的声音,而后是更轻、也更近的一句“宋双榕”——李聿蹲在他身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