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隔着挡风玻璃,借着大灯灯光,看着他从后备箱盖板下取出拖车钩和拖车绳,拧紧车钩,对折车绳,三两下便系好绳结。
这世上就是有一种人,只要出现,旁人就能松口大气,拍着胸脯想:“好了。稳了。没事了。”
眼前这个高大的陌生男人无疑就属于这一种人。
一切妥当之后,他折返回你车窗边:“放空挡。松手刹。开双闪。”
你一一照做,并在一系列动作的间隙偷偷瞄了他一眼。
依然看不清全貌,只看到左边嘴角隐约一道伤疤。
原本一小时的路程,他拖着你们开了整整三个钟头。
而当你办理完民宿的入住手续,转身想向他道谢的时候,只看到那辆陆地巡洋舰拖拽着红色尾灯隐没于风雪之中,门口地上给你们留了一大袋新鲜食物。
第二天你是被一阵寂静吵醒的。
窗外仍是一片漆黑,隔窗可见风雪已歇。积雪吸收了周遭所有声音,使寂静显得喧嚣无比。
蓝眼睛退掉了原本的住宿,搬进你隔壁房间。今天起得比你早,自知理亏,已经老老实实在厨房鼓捣早餐。
早餐完毕,冰岛时间上午十点半整,天将将开始亮起。
那辆被灌了柴油的汽油车像个宿醉未醒的酒鬼,身上盖一床雪被,推不动也喊不醒,你和蓝眼睛只能步行去车行交接修理事宜,然后去港口预约观鲸团的出海时间。
沿路一座座红墙黑尖顶或白墙红尖顶的北欧民房,房顶积雪如糖霜,行走其中宛如走在曲奇饼干铁盒的包装画里。
海港一路在你们左手边蜿蜒,港口停泊的北欧橡木船和rib快艇随浪涛此起彼伏。
你以为今天是个好天,可预约处的冰岛姑娘却说海上风浪仍大,无法出港观鲸。
大概你的沮丧太过明显,她沉吟片刻,说你可以试试找tang,这边所有的船主里,只有他敢在这样的天气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