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瀛瞳孔失去了光泽,表情变得空白,心里有个东西坍塌了。
那块始终契合不上的拼图翻了个面,在嘲讽着他。
等裴瀛回过神来的时候,另一头的沈迎已经挂断了电话。
他却没有打过去的勇气,他甚至连面对她,想到她的脸都觉得羞愧。
裴瀛上了直升机,回到了本市,并没有停留在自己家或者公司,而是去了姜流许的医院。
他从医院楼顶的停机坪下来,直接一路闯到了姜流许的办公室。
双手一拍撑在桌子上,瞪着姜流许的眼睛都在发红。
“你早就已经知道了对不对?”
姜流许莫名其妙:“知道什么?”
裴瀛:“诗诗根本就不是救我的人。”
他一把拽住姜流许的领子:“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是在见到沈迎的一瞬间?”
“否则我想不出来你可以平庸化她履历的理由,你的调查里她是个平平无奇的人。”
“可她,可她——”
裴瀛深吸一口气,仿佛在极力忍耐咬死这家伙:“她明明很优秀。”
姜流许脸上的表情却还是泰然自若。
他欣赏着裴瀛脸上的痛苦,焦虑,悔恨,接着才道:“你居然发现了?为什么这么突然?最近应该没有诗诗露出破绽的理由才——”
说到一半姜流明白了:“最近她出的昏招对吗?”
他站起身,拉开裴瀛的手,整理了下领带。
接着道:“我一直很喜欢观察你们几个对诗诗的感情状态,而你裴瀛——在我看来是最复杂的那个。”
“诗诗倒是好理解,她虽然不怎么聪明,但直觉挺敏锐,所以一直在强调她对你的救命之恩。”
具体表现在经常一起回忆那时候的细节,以至于他们三个也是多少知道的。
裴瀛气得发晕:“你什么时候起疑的?”
姜流许:“一开始。”
裴瀛:“什么?”
姜流许:“诗诗不是说她的伤口是钻铁门的时候被划伤吗?之后还顶着伤钻了下水道。”
“也就是说那道伤口在原有基础上受过二次污染,事后医治是需要剜除周围一些组织的,诗诗的伤口可没有做过这一步的痕迹。”
“反倒是沈迎——”姜流许笑了笑:“她的伤口可符合诗诗的描述多了。”
裴瀛喉咙腥甜:“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姜流许无辜道:“我怎么告诉你?什么时候告诉你?用什么理由告诉你?”
“没见到沈迎之前,伤口的不符只是个小小的疑点,我做梦也不会想到诗诗有个双胞胎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