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虽是王夫人教养长大,到底不是嫡亲女儿,生母又亡了,难同人诉说苦衷。虽说探春心中不见得如何情愿同一人相结婚姻,但当今之世哪里又能令姑娘家自由行事,世人言语只如利剑,便是家中亲人也是生怕女儿家不得出嫁的。
与探春同岁的黛玉早便同悟空定下姻缘来,是个两情相悦的,自也无甚好说,可现今探春需为贾母守孝三年,尚且未定得亲事,只怕将来匆匆忙忙,不知流落何处。
探春便窝在被子中叹息道:“我但凡是个男人,可以出得去,我必早走了,立一番事业,那时自有我一番道理。偏我是女孩儿家,一句多话也没有我乱说的。自古也只叫父母做婚姻,糊糊涂涂便将女儿家出嫁了,那时便连余生相处者谁都明了不得,谈何好事?”
说罢,自落下泪来,又道:“杜诗云些‘父母养我时,日夜令我藏。生女有所归,鸡狗亦得将’,世人不觉,我觉说是些天大的谬误,倒不晓得我们女子哪里不如男,偏就叫他们只需男子上得经济仕途,女子却终生困囿后宅。”
此番言语,探春自是从未同他人言说过,便是与家中现今头一号泼辣的凤姐儿也未曾和盘托出,到底是先是同黛玉说得些离经叛道的女子形象,也才敢稍吐露心思。
黛玉听了,自然明白她的心思。黛玉也是个常为悟空所鼓吹慨叹的,愤世嫉俗只说时常有得,心下不觉她所言有误,说了探春心性自也是胜过世间许多自称豪杰的男子,倒是与她共情,相互言说一番庸腐世人。
可到底时事所迫,探春心中委决不下,但还想着主意能够成了两全,不知后来怎样才取得好的结果,姻缘又得寄托哪家之上。
黛玉同她分析一般,终究思想不来,只相互忧虑着,成日里思考。
几日,便道中元时候,黛玉也收拾好心绪,同贾府诸人前去祭拜贾母,众人又是啼哭。
到底过了七月,悟空黛玉两个也还离了金陵往扬州而去,只留下探春一个问题悬而不决。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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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人事谁料得,看到苍龙西没时。” 苏轼 《夜泛西湖五绝·其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