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已成舟,此刻便是想要悔过,痛骂揍打他一顿也无济于事。
便是平日锯了嘴的葫芦尤氏也惊叫起来,庆幸自将嫁妆自用后贾珍便不耐烦同她说话,两人更是早就不同床而睡,叫她好彩躲过一难。
尤氏向来是不敢违背贾珍等人的,便是难得一次抗争,竟算得上是天降福瑞,她心里头更想到秦可卿之死,一时之间竟连些许的夫妻之情也生不出来,当下还要暗骂一声报应!
经此一事,满府里头更是风风雨雨,说不上刀光剑影,到底与从前在荣宁二国公府中大不相同。无法,还得从公中取来银两供贾珍延医抓药,更叫人心中相离。
贾珍这一病,要死要活癫了一场,到夏日时才又好转,可谁都知晓待不到冬日,今年怕便是贾珍的死期。
贾珍情知自己死得不会光彩,又见往日里头还兄弟叔伯相称的各个避着他走,连伺候的丫鬟都是一副哀痛委屈的模样,一下子便升腾起火气,想抓那几个往日收用了的美貌丫鬟来,满心里头都是她们活该陪葬谁知那些人各个都是机灵的,愣是叫他无从下手。
如此,等身上症状消退了,贾珍便要去找窑姐儿,家中的能躲,难不成出来卖的也如此?
到底他的心思不难猜,那些个丫鬟哪里都还要骂他,便绝不愿他还出去逍遥快活的,便是他去损了人家的命数,万一报应到她们身上,反而叫这一生更不得好过。
幸而丫鬟们报给贾母后,贾珍便被贾母叫人绑住了,困在屋子里头,只给他留下几个年老的嬷嬷和干体力活的小厮。贾母年老又病重过一次,更信那些命运之间玄幻之事,便不是为自己此生将寿命延了,也是为来世积蓄福报,断不能叫贾珍出去祸害人,因果福报哪里说得清。
后果然听见贾珍在屋中骂天骂地,还要叫尤氏进来伺候他,把尤氏唬得日日连自己的小院也不去了,反而同邢夫人挤在一张床上,竟于如今更生出些妯娌情。
两人相处间,尤氏又把秦可卿之所以亡故之事说了,便惹得邢夫人更是厌恶此家之事,渐渐地,不知怎的倒叫家中女眷都知晓此事。
至于秦可卿其人风评,她已亡故,生前又是同众人交好的,所谓死者为大,又亲眼见得贾珍如此模样,便都情叫他早些死了,暗中只评秦可卿可怜,栖栖然生出些同悲之意。
除了贾珍,院子里头尚且有一位同样胡天瞎地地混的,便是贾赦此人。
自贾珍得病后,他生怕自己也中了花柳病,更是个不要脸皮的,四处磨着手中有钱的借钱,也不提还钱,只跑去看了不知多少回的大夫,一来二去,便连手头本来存储的那点钱也没有了。
当日正在路上闷闷不乐,也不避着人走,晃晃荡荡走在街上,突然听人说:“她家二丫真能给到五十两彩礼?怕不是蒙人的吧!听说她去还不是做人家正头娘子,哪里就肯叫人出得这么多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