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哪里不舒服,嗯?」他看着我微微蹙眉:「本大爷可以现在送你回家。」
「不用。」我摇摇头。深刻的无力感让我感到晕眩,反应过来时迹部已经跨过我们之间由空白构成的那道界限,他带着温度的手掌隔着袖子温暖了我的皮肤。我抬起头,对方的视线却并不在我身上。
「如果你没有什么可说的,那就现在回家。」
迹部拉着我钻进轿车,摇下车窗对站在大门前的管家吩咐道:「如果那些家伙问起来,就说本大爷马上回去。」
「是,景吾少爷。」
窗外的景色又开始缓缓变换。数不清是第几次默默注视着这样的景象,区别是这回迹部景吾跟我坐得很近,好像怕我随时晕过去似的。
我倒是没有那么脆弱,也并没有哪里不舒服,只是席卷而来的愧疚和对自己的失望几乎使我丧失了语言能力,连对迹部景吾多解释一句都做不到。
真央的身体情况并不是什么秘密,这也成了她小学前搬到东京的主要原因。我本来应该对她施以更多关心,给予她更多陪伴,然而这些是否仅仅因为距离的增加而被我忽视掉了呢?
我总是在忙自己的事情,哪怕我再细心一点,也应当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就算是去逼问菅原佑树,也应该能早一步得知真央身体情况恶化的消息才对。
根据真央的描述,她十月份就已经住院观察,甚至下个月还要转院至东京。如果病情真的这么严重,我将如何面对这一个多月来居然对此毫无察觉的自己?
一想到这里,我的心就像被沉重的锁链拴住了一样,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
也许迹部说的没错,现在回家才是最好的选择。
「谢谢你。」我终于在一片静默中开口说道。
「看来你感觉好一点了。」迹部景吾偏头看向我:「刚才你的那副表情就像被人丢到海里,本大爷不拉你一把就要淹死了似的。」
「也许是吧。」我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开口。这之后我们的对话仿佛在另一个世界里进行,如同连续的抛接球练习一样平淡而少有间隙。
「我最好的朋友生病了。」
「这样啊。」
「下个月要转院来东京。」
「哪家医院?」
「金井综合病院。」
说到这里时迹部景吾有片刻的停顿,我相信那双眼睛已经看穿了我的忧虑。
「放轻松,这不是你的错。」他看着我的眼睛说道:「听着,蓝田。本大爷知道那家医院在哪里,下个月,我会载你去看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