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纪,我曾经跟手冢打过一场球,在他的手臂受伤以后。」
我随着这句话睁开眼睛,一颗泪珠顺着脸颊滚落,又促使我连忙低下头。
「当然,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这件事,结果是,我赢得了比赛。」
我轻轻抽了下鼻子,再抬头便对上不二湛蓝色的双眼。他的神情并不像说教,那一刻我觉得我该一字不漏地听下去。
「得知真相后我相当生气,」他看着我弯起眼睛:「就像现在的你一样。」
我有点愤愤地用袖子抹掉脸上的湿润,这副过来人似的语气让我的情绪起伏显得很滑稽,但与此同时我又感到一股莫名的释然。我们像两个同病相怜的倒霉家伙一样对视一眼,随后我竟然不自觉地露出一个笑容。
明明眼中的湿热尚未褪去,如果不是在这种情景下,一定是我有哪里出了问题。
「其实很多时候我们并没有办法左右一个人的选择。」不二说。
「我没有想左右他,只是,只是」我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又突然支吾起来。
只是什么呢?只是不想看到他因为所谓责任与梦想失之交臂?只是我无法让自己从这份郁闷和担忧中解脱?
或许我只是讨厌事情变成现在这样罢了。
「我知道。」不二安抚地揉了下我紧绷的手臂。
「在某种意义上,手冢还真是冷酷无情。」他露出一个类似于无可奈何的表情:「特别是对他自己。」
我感觉自己突然泄了气,顿了顿才又开口:
「你们难道没有想过,如果手冢君的手臂根本就坚持不到最后呢?」
不二看着我,在说出这句话前我很清楚地记得他犹豫了一下。
「到了那一天,会有新的支柱来替他完成这一切的。」
随后他似乎有些抱歉地耸了耸肩。他知道我讨厌青学老套的支柱论,然而还是说了出来。也就是这种时候我才又意识到不二和青学之间的关系,也许出发点不同,但事实上他跟那些人一样相信这一点,即便在我看来这种把希望寄托于某个尚未出现的救世主的行为简直是荒唐至极。
可能这也是成熟的一种表现,你会发现这世界上多的是试图理解却始终无法理解的事情,以及不想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的现实。
我把整理好的东西搬到方便拿取的位置,透过窗户已经看见由远及近的几个人影。正选们陆续结束了晨跑,带着鲜活的热气和淡淡的草木气息掠过我的身旁。
我挪开身子,在众人开始休息时主动拿着水和毛巾向迹部景吾走去。
「部长,辛苦了。」把东西递给他时我刻意观察了他的表情,看起来跟往常并无不同。迹部淡淡地抬起眼睛,嗯了一声后把毛巾挂到肩上。
我莫名不安地看着他喝水,迹部景吾仰起脖子时喉结上有薄薄的一层汗珠,结束这一切后他皱起眉毛瞟了我一眼,似乎因为我的举动而感到奇怪。
我立刻见好就收地缩到一边。过了大约十分钟,龙崎教练的出场引发了众人的一阵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