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拂袖收手,这个袁斐日月虽然经常嬉皮笑脸胡闹,看起来不堪重任,而事实上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孰轻孰重,他自会衡量。这,或许就是他的伪装。
站在芙蓉山脚仰望海王宫的时候,东方不败心中汹涌澎湃,站在天下之巅俯瞰世间,定然别有一番风景,人人都说高处不胜寒,可是人人都争着向高处攀爬,不惜六亲不认,泯灭人性。自己呢?自己是为什么要往上爬呢?只是为着看一眼高处的风景,体会一番手握生杀的快意么?
岩石砌就的台阶,一级级向上延伸,直到山的尽头,天的边际。云雾缭绕在琉璃瓦朱红墙之间,台阶的两旁分别立着一排高大整齐的漆黑木杆,黑龙旗在半空中张牙舞爪,猎猎作响。
“没有海王的特许,任何人不能踏上这台阶半步,否则,哼,死无葬身之地!”袁斐日月手搭在眉边,仰望着在云端时隐时现的琉璃瓦,绚烂的晚霞刚好映在上面,“请吧。”
“日月神教东方不败前来拜见海王!”袁斐日月郑重喊道,郑重的换了一个人似的,这声音震彻山间,然后余音阵阵。
东方不败挺直身体,挑起衣角,踏上第一级台阶。
他数着自己踏过的每一级台阶,想象着自己若是走到这一步需要付出多少,是否值得。他忽然如醍醐灌顶,无论过程如何艰辛,当他得到他想要的一切的时候,所有付出都是值得。
朱红的宫灯一盏盏引着东方不败向大殿走去,隐隐有琴声传来,在初夏的夜风里飘渺不定,那是一首古琴曲,他隐约记得,叫什么呢?《良宵引》?对,《良宵引》。自己为什么会记得呢?有谁在自己耳边弹过么?
未有良人,何来良宵?
东方不败跨过高高的门槛,来到大殿。
雕梁画柱,灯火如昼。
宫殿的正中是一座白玉石台,石台上有一张软榻,隔着飘忽不定的轻纱可以看到一个高大的黑影。软榻后面是岁寒三友的屏风,琴声正是那里传出来的。
东方不败走近,看到海王如石像一般坐在软榻上,坚硬的铠甲包裹着他的全身,只露出一双凌冽的眼睛,他的眼珠转动,也盯着东方不败看。
琴声倏忽而止。
身影晃动,一个清瘦的男人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怀里正抱着一张焦尾琴,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肩侧,发梢已见斑白,细狭的双眸,高挺的鼻梁,单薄的嘴唇,鼻唇之间深深的法令纹,都给人种冷漠无情的感觉。
他看着东方不败,冷漠的目光,就好像他看到的是一件东西。
“日月神教东方不败奉教主任我行之命前来拜见海王。”东方不败一撩衣摆单膝跪下,“教主吩咐东方不败听从海王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