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额娘,皇阿玛怎么样了?”

养心殿内,基本上守了一夜的乌拉那拉氏这会儿已经是满脸疲色,在宫侍的服侍下才堪堪站起身来。见弘曦过来,微颤着手在弘曦身上拍了拍:“去瞧瞧吧,太医说是气急攻心,方才引发了旧症。若是三日内醒来便好,若是……唉,你皇阿玛素来最是疼你,说不得………”微哽了片刻,又转过头看了眼一旁脸色苍白的弘晖:“也多劝劝你大哥………”

重重点了点头,弘曦脚步沉重地往内室走去。入眼便是一抹熟悉的杏黄。“大哥!”

弘晖罕见地没有开口,只轻轻点了点头,身子微微移,给来人空出了位置。弘曦这时才真正看清了自家阿玛。

平日里颇具威严地眸子此时已经沉沉阖上,比之平日的端方冷肃,如今沉沉睡去的胤禛却明显显得温和了许多。将对方的手抓进手里,弘曦恍然间方才惊觉,自家阿玛不知何时已然成了这般模样,记忆里能够将整个脑袋罩住的大手这会儿已经透出几分枯瘦来。

意识到这一点,弘曦眼泪几乎夺眶而出。自皇阿玛登基以来,细想这些年来,父子,君臣在这截然不同,又好似相融的两种身份之间,他自以为已经寻到了所谓平衡点。然而事实上呢,这些年对于皇阿玛的态度,虽是亲近仍在,然到底已经不一样了。尤其近几年,大哥同皇阿玛之间,却也并非没有矛盾……

若是潜邸之时,哪怕皇阿玛有丁点不适,他都要将问诊的太医叫来,细细盘问一番,然而如今,却要等到皇阿玛倒下,方才………想到这里,弘曦心下仿佛被什么猛地揪住了一般。

然而下一秒,便觉肩上一重,却是一旁的弘晖。众宫人不知何时已然悄然退下。此刻,诺大的内殿只余父子三人。此刻弘晖面上依旧苍白,然而开口确依旧掷地有声:

“三弟不必自责,若说错,也是为兄这个当大哥的无用,才没能及时发觉皇阿玛的不对,更是名望不及三弟多矣,才教三弟你这几年来顾虑颇多………”

殿内一片寂静无声,只余室内百合香依旧缓缓燃着。这般情景下,弘晖略带沙哑的声音愈发显得空灵了起来。弘曦听罢忙用力摇头道:

“不是的,大哥你怎么能这么想。大哥作为太子,这些年对外友善邻邦,恩威并济,对内宽严有度,不论朝中还是民间俱是一片赞誉。只是身为储君,总有诸多不得已,若是汲于名望………”说到这里,弘曦突然哑了口,看着一旁的弘晖突然明白了什么。

是啊,不论兄长,他还是皇阿玛,身在他们这个位置,注定不可能由着自个儿的性子来。看着眼前面色已经有些微微发白了的兄长,弘曦几乎瞬间便振作了起来。细细问过一旁的院判,见其所言与皇额娘无二,才又转向一旁的弘晖,面上不乏担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