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场,从来都是最为现实之地,不过一道圣旨,这些时日弘历四处奔走辛苦建下的人脉便瞬间废了一半。
“为什么!凭什么!”
临江楼一处隔间内,弘历恨恨地将桌上的酒盏拂落在地,通红的眼眸中隐有戾气闪过。
为什么他自小勤耕不辍却得不来皇阿玛的一分一毫的另眼相待?论才学论论能力,他比那个整天只知玩闹的弘昼好了不知多少倍?凭什么到头来却要被这人压在底下。从福晋到职位,皇阿玛什么意思他再清楚不过,可凭什么呢?凭什么他不能出头不能争?
至尊之位,从来有能者居之,皇阿玛不也是庶子出身,打败了那么些兄弟登上高位的吗?
窗外,咿咿呀呀地唱腔依旧不绝于耳,因着宫中熹嫔喜好这一口,弘历很快容易便听出了曲中之意。元初名曲天弓录,这会儿正唱到李世民登龙位,万民奔走称颂之景。
紧紧握着拳头,弘历心下不甘之色更重。恰在此时,包间的门被敲响,来人是一位身着青衣中年文士。来人似闲庭散步般行至人前。
好似没有察觉弘历隐隐的戒备,躬身一礼后,只见这人微微一笑道:
“回禀五阿哥,我家王爷有请!”
谁也不曾知晓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早前诸般经营,且惯爱出风头的五阿哥瞬间便安静了下来。每日穿行于礼部一众老学究之中,早前的浮躁之态好似顷刻间便退了下去。尤其在稳稳当当办成了几件事后,身上竟也逐渐多了些许惋惜的目光。
常言道既生瑜何生亮,若非前头嫡子委实耀眼太过,以这位五阿哥才学能力倒也未尝没有登顶之机。至于前头那些急于求成之举?
年轻人嘛!谁还没有个轻狂之时,能这般快的扭转态度,倒也不失为可造之材………
京城的种种风云际会,弘曦也只是偶尔听上一嘴罢了,连他这种都能察觉出有人刻意操控舆论。又遑论皇阿玛和大哥呢?或许也是这人未曾刻意遮掩之故。
“五弟到底还是太年轻了些,有些人的船,可不是那般好上的?”
摇了摇头,弘曦很快便将这些抛在了脑后。
雍正四年七月,江宁知府袁慎密奏,现江宁织造曹颙为填补亏空,以次充好,贪墨公银高达数十万两白银………
收到密奏,胤禛自是怒不可遏,打从继位之日起,为全皇阿玛临终遗念,亏空一事他对于曹家他已是诸般留情,原本早该还清的亏空也陆续拖延到如今,谁曾想这些人不念皇恩便罢了,竟还将主意打到公款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