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男儿生于天地,自当以功业为要。”末了,只听胤禛淡淡道。

乌拉那拉氏轻轻叹了口气。

年前,带着几位新人往宫里走了两遭,紫禁城中有关弘晖福晋善妒,不能容人的传言当即便不攻而破。常人见状也只以为雍亲王府过于重规矩,不教庶子为长之故。

甚至还因为索绰罗氏甫一怀孕,便亲自上门为自家爷求了官家嫡女之故,一时间赞其大度贤惠的不知凡己。

哪怕弘曦平素并不爱听些小话,有些流言还是不免传进耳中。瞧着眼前相携而立,于众人中谈笑从容的兄嫂二人,恍惚间,弘曦竟是有种昨日重现之感。想当初,太子二伯………

猛地摇了摇头,弘曦忙将这般荒谬的想法抛了出去。只自此以后,下意识的,弘曦陪着自家大哥的时间愈发多了起来。

不过很快,他就顾不得操心这个了。

才翻过年,宫里的红绸尚还未来得及褪下,宁寿宫便传来了太后重病的消息。西侧院儿,正一心为弘昀婚事盘算的李侧福晋登时脸色便落了下来。

一行人换好衣裳匆匆赶到之时,还算宽敞的宁寿宫已经挤满了密密麻麻的皇亲贵胄。不拘真情还是假意,这会儿面上都带着十足的担忧之意。康熙更是伸手接过汤药,亲自奉于太后榻前,神色难掩悲拗道:

“皇额娘,儿臣在此!”

床上的老太后这会儿神智显然已然不大清醒,连身旁之人的话都听不大清了。只一双满是皱纹的眼睛费力睁着,目光更是死死地盯着一处。

康熙很快便注意道床榻之侧,那道极为显眼的屏风。

只见一望无际的原野之上,坠着些许不知名的白花,烈日下,只见少男少女们穿着各色的衣裳,纵马疾驰,襟飘带舞。神情无不肆意而快活………

康熙几乎颤抖着声音道:“皇额娘,皇额娘只要您好起来,不论在哪,儿臣必会亲自带您过去,皇额娘………”

“不……不必为……为哀家劳师动众……”回过神来儿,哪怕眼中闪动着几欲使人癫狂的渴望,老太后依旧神色坚定地摇了摇头。哪怕生命的最后时间,博尔吉格氏依旧是理智而清醒的。

她太明白了,蒙古如今势弱,一个死在紫禁城重重宫墙里的太后,远比一个死在科尔沁的琪琪格有用的多。尤其在看到身旁之人眼中隐约闪过的愧疚之色时。

缓缓将口中的苦药汁子咽下,只见老太后满目慈和地看着床边跪着的一众皇子皇孙们,旋即示意一旁的嬷嬷将一个檀木制的鎏金盒子奉了上来:“趁……趁着哀家这会儿还能有些记性,便先将这里头的东西分了吧!”

“皇额娘………”一旁的康熙刚想伸手阻止,却被一只瘦的只剩皮包骨头的手缓缓压了下去。“东西不多,不过是哀家一点心意罢了。”话已至此,康熙便也不再多话了,只眼中悲色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