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媛身边有姑姑,还有表姐在,在淳郡王府也有一份自在,殿下您大好前程,实在不必,不必………”清媛咬了咬唇,剩下的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

哪怕同情怜悯居多,可这么一个嫁与心上之人的机会放在眼前。纵使心知可耻可鄙,清媛依旧会忍不住心动。只七福晋这么些年的教导在前,眼前的小姑娘终究强忍着涩意摇了摇头。

弘曦清叹了一声:“若是清媛姑娘以为本贝勒仅是因着一时的感激同情便头脑发蒙,定下婚事那也实在太小瞧人了些。”

“可殿下于清媛,其实并无男女之思不是吗?”清媛微微抬头,一双杏眸一眼不错地看向来人。

女子于感情一道,尤其是心仪之人,天生便有了十二分的敏锐。这也是之前,那般长的时间,清媛迟迟未曾表明心意的缘由。

弘曦点了点头,不去看对方骤然苍白的神色:“说实话,于男女之情时至今日,弘曦都不曾有过明悟。”前世那般漫长的时间,哪怕大多数都在学习与实验中奔波,弘曦所见形形色色的男女甚至向他示好者委实不再少数。可前世直至身故之时,他也从未体会过书上说的那般,寤寐思服,辗转反侧之意。

前世没有,今生就更不可能了,弘曦心中清楚,一见钟情几乎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日久生情也没那个条件。哪怕知道会很伤人,弘曦依旧如实道:

“清媛姑娘,现如今我唯一确定的便是,同姑娘相处,在下并未觉得不自在。”这话一出,弘曦都觉得自个儿委实有些不要脸了,因为跟人家相处还算舒服,有几分难得的欣赏便贸然上前求娶。尤其对面的还是一片真心待你的小姑娘。

可出乎意料的,对面的清媛除去脸色稍苍白了些,神色反而难得和缓了下来。“殿下,您知道吗?这些时日旁人都道清媛骤然得知真相,一时激愤方才做下了那等不可挽回之事,可是事实却并非如此………”

深吸了口气,看着眼前零落的枝叶,清媛方才继续道:“事实上,清媛从一开始便知晓这件事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大哥可能因此仕途尽毁,连阿玛也要受人嘲讽,甚至哈达那拉氏的名声,如今也已然落在了泥里。”

诺大的亭台间,只听女子略带空灵的声音传来。

“那妾室罪该万死不错,可我那大哥,打小待我并无不是之处,但为了报仇,清媛下手时依旧没有丝毫犹豫。殿下,您明白吗?”在您眼前之人从来非是什么良善的好女子。

弘曦点了点头:“然后呢?清媛姑娘后悔了吗?”

对面的女子坚定地摇了摇头。

“那不就是了。”看着前方有些下沉的日光,弘曦淡淡地笑了笑:“七婶早前说的那番话本贝勒一直很认同,有些事既然做得,便不要怪旁人将其桶开。一团糜烂的洞穴,只要拿东西遮住,闻不到腐味便可万事皆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