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尚没来的及高兴,便听上首之人又道:“老八这些时日忙着于众朝臣中四处奔走,想着也是力有不济,方才在朕这儿失了分寸,近来便好生在府中修养,至于内务府一事,便先搁下吧!”

这话说的轻描淡写,然却教下首胤禟大惊失色。这已经是变相禁足了,就连身上差事也卸了下去,更糟糕的是,前头那些言语,更是近乎指着鼻子骂八哥,狼子野心,于皇父不恭。

这话要是真当做圣旨传了出去,可想八哥日后处境如何。当然这会儿老九还不晓得,更严重甚至诛心的话老爷子方才便已经脱口而出了。

一句辛者库贱妇之子,便已将八爷数十年的筹谋打击的七零八落。

胤禟下意识便往前走了一步,却被一旁的弘曦死死拉住。上首老爷子兀自翻阅着手里的书册,放佛没瞧见底下二人的眉眼官司。

这般态度,胤禟只觉一整颗心都凉透了。

两人出了御书房,弘曦这才将眼前之人放开,胤禟神情恍惚地走在宫道上。“怎么就……怎么就,到了如此地步呢!”

“八哥他,到底不比老大他们………他们……”他们如何,胤禟突然说不出话来了。弘曦默默走在一旁没有多言。

不一样吗?

不,是一样的。

其实他们都明白,昔日的太子,大千岁,今日的“八贤王”,哪怕周遭招致祸患之事不尽相同。实际上,致使他们几人走向如今地步的根由却是一样的。

胤禟回首,望着重重宫闱,红砖绿瓦之下,金石为饰下只觉遍体生寒。

因着不放心神情恍惚的胤禟,弘曦回到府中已是夜半,胤禛都已经回来有一会儿了,见弘曦回来,眉间折痕总算松了些。也没问弘曦在御书房说了什么,只难得温声道:

“回来就好,外头天凉,厨房你额娘那儿特意给你温了些羊汤,先暖暖身子再回去休息。”

“嗯!阿玛你也早些休息。”弘曦鼻子一酸重重点了点头,半响才犹豫着道:

“儿子从御前李公公那儿得了消息,皇玛法今儿之所以这般暴怒,原是因着收到了从江南织造那儿传来的折子。”

“还有,今儿皇玛法还问起了一个人,便是今儿来过府中的学子曹硕。”

听到江南织造,胤禛眉心动了动,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一瞬间复杂难辨。

“好了,早些休息去吧,这些事莫要在管。”

弘曦点点头,也没问其中缘由,很快告辞离去。倒是隔壁八贝勒府,眼瞧着手中的书信逐渐焚烧殆尽,胤禩蓦地大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原来是他!也怪不得………怪不得他输的如此干净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