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时的胤禛,谨慎小心的同时心中却也尚存几分意气。因为他知晓,哪怕有一日自个儿一时不甚摔进了泥里,也该是有人会尽力拉他一把。
然,从那日以后,胤禛明白,再不会有人在后头为自个儿撑着了。
冰凉的雪花缓缓飘落,胤禛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心头的不合时宜的酸涩。再开口已然同往日无异:
“咸安宫虽偏了些,但胜在清净,弘曦前些时日特意过去了一遭,那孩子素是个爱讨巧的,二哥往后住着也能多些自在………”
“弘皙他们几个弟弟昨儿个也过去瞧了,二哥放心,这些时日并未有人敢去苛刻………”
两人并肩走在宫道上,一路上,胤禛絮絮叨叨地几乎事无巨细的交代着近况,其间种种却并未有涉及前太子妃,如今二福晋的。胤礽淡淡一笑,对此境况并无意外之意,显然早有预料。
胤禛嘴角不禁抿地更紧了些。
及至目的地,望着眼前稍显寥落地宫室,一时间兄弟俩谁也没开口。
“小四,为兄走了,记着日后莫要把自个儿逼得太紧。”
太子一身青衣,神色淡然地走进了那方即将囚困住自身的一方狭小天地。
望着缓缓紧闭的宫门,四爷手上紧紧捏着手上的佛珠。在这一刻,对于那个至高无上的权利位置,原有的星星微光瞬间便燃成了熊熊的火焰。
离去前,胤禛最后一次回望了这方朱红色的围墙。
终有一日………
另一头,马车上,弘晖兄弟两人陪着神色稍显寥落的十三。
弘晖率先伸手递了杯热茶过去,温声道:
“十三叔莫要觉着吃心,二伯前几日方才大病初愈,阿玛多留心也是常理,并无冷待十三叔之意。”
“是啊是啊。”一旁的弘曦马上接口道:“前几日侄儿我过来时,阿玛还特意叮嘱好生看着十三叔用药,莫要留下暗疾才是。”
说话间弘曦还瞧特意了眼披在对方腿上,绣着烈马草原的藏青色花纹的羊毛毯:
“便是十三叔如今腿上盖着的,也是阿玛特意吩咐下人带着的,生怕十三叔您这腿再受了寒凉,遭了罪过。”
感受着□□的热意,十三眼中微润,面上苦笑道:“十三如今犯下如此大错,难为四哥还要费心惦记。胤祥心中着实有愧。”
想也晓得,如今朝中形势如何严峻,光是太子,四哥怕是已经焦头烂额,偏生还有他这个拖后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