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只见胤禛素来冷淡的面上蓦地浮现出了些许笑意,一旁的八贝勒心下不妙。果然下一瞬,只见胤禛高举着手中的碎布,直直跪倒在地:

“皇阿玛,儿臣保证,此物绝非二哥身上之物,而是有心人刻意陷害。”

胤禛甫一开口便带着十二分的坚决,脊背更是挺得极直,一旁的八贝勒眯了眯眼,聪明地不做一声。

倒是为首的直郡王依旧不依不饶:

“老四,你说的倒轻巧,他胤礽方才穿着什么乃众人有目共睹。再者这可是早前特供上来的蜀锦,满朝之上,除去皇阿玛,可得者也就区区两人罢了。”

这两人,众人不用想也知晓必是老爷子的心头肉,太子还有四贝勒府上的昭慧贝子。

胤禔重重地哼了一声:

“再说能有资格身着杏黄者,除了他胤礽外还有何人!”

这厢太子是否有罪尚还未定论,对方便一口一个胤礽的,而反观一众兄弟,哪怕平时多偏于太子一系的三贝勒都好似未曾觉出不妥。

看着眼前这一个个的,胤禛垂在一侧的拳头捏的死紧,一瞬间只觉心口堵的厉害,再没有哪一刻,他比现在更能明白二哥的处境。

太子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然而说实在的,道一句群狼环伺再不为过。

视线回转,胤禛深吸了一口气,冲着眼前的皇父重重拱手道:

“皇阿玛,儿臣胆敢以性命保证,此物绝非是二哥身上所出。”

“哦,是吗?”康熙眯了眯眼,深邃地眸子意味深长地看着眼前之人:“朕倒是好奇,老四如何一眼认出此物非太子之物。”

胤禛面色丝毫不动:“回皇阿玛,儿臣少时,有次同二哥一道出去,机缘巧合救下了一位身怀特殊绣技的老者。为报相救之恩,那人便将手艺献了上来。”

“隐绣”即利用远有衣袍上的繁复绣图,再加上工匠的特殊绣艺,使衣袍之上绣着的特殊图案,凭着肉眼可以说丝毫瞧不出来。需得用手细细摸索,才能觉出一二。

听着倒也挺鸡肋的,然而因着当时佟佳皇后方才去世,德妃娘娘待他又颇有些不冷不热。老爷子更甭提了,压根儿指望不上。偏巧太子那会儿刚接触朝政,两兄弟来往很是不似早前般频繁。才十来岁的胤禛那会儿可以说跟个小可怜一般,正处于无甚安全感之时。

想到往事,胤禛眉间稍缓:

“自那以后,除去既定的朝服以外,儿臣同二哥衣袍之上,都会用特殊技在袍角甚至袖口处绣下各自属相。”

而那块儿碎布,恰好便是袍角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