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曦到时,房中烛火还亮着,透过纸质纱窗,将一旁略显瘦削的影子拉的极长,也不知室内之人究竟这般站了多久,从方才竟都未曾动弹一下。
弘曦当即便再顾不得别的,先是交代众人退下,自个儿却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阿玛!”
稚嫩的童音在耳边响起,胤禛转过身来,余光瞥到手边儿那盏即将燃尽的烛火,恍然间才意识到自个儿竟是在书房里呆了这般久了。
这会儿见弘曦小小的人儿,巴巴的仰着头往自个儿身上瞧,眼眶下还带着些许阴影,哪里还不明白缘由。心下不由有些酸涩。
弘曦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便已经被人抱在了怀里。
“是阿玛不对,先前该使人同弘曦道一声的。”
胤禛略带疲惫的声音响起。
轻轻摇摇头,弘曦只觉手间硬邦邦的,仿佛贴着快骨头似的。几乎瞬间眼眶便红了起来,他家阿玛奔波劳碌那般辛苦,回来还要被皇玛法责备。
知子莫若父,更何况弘曦表现得这般明显,胤禛瞬间便明白他这是误会了什么。
“此番非是你皇玛法责备之故,不过是你阿玛只是想到些往事,一时伤怀罢了。”
弘曦垂着脑袋,也不知信还是没信,胤禛微微叹了口气,大掌轻轻揉了揉小孩儿的脑瓜。
半响,带着些许怅然道:
“你阿玛年轻时候性子急躁冲动,曾做过一件让你皇玛法极为不喜之事。也因此得了些不好的评价………”
至于是什么,胤禛并未开口,也不愿解释遮掩什么。
这么多年过去,当年他同胤禟孰是孰非已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皇阿玛眼里,他确实为了一只畜生对兄弟下重手。
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更何况辫子这么重要的东西。
“喜怒不定,为人轻率。”这些年来这两个词便如魔咒一般时时刻在他的耳边。便是他去年因着有功,成功求得皇阿玛撤掉以往的评语。
但到底不过是盖了层遮羞布罢了,当年之事闹得这般大,每每旁人提起时他还是那个不顾手足之情,狠心对亲兄弟下手的凉薄之人。
甚至这些年里他从来都不敢去猜在皇阿玛心中,是不是这般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