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
刘彻:“……”
大婚第十年,寒冬。
刘彻有一日染上风寒,便再也下不了床榻。
窗外冷风刮过,呜呜呜作响。恰似哀怨婉转的哭啼,又像不知名野兽的咆哮。刘彻听来,更像是他心底里一阵阵涌起的不甘。庶人都晓得,好死不如赖活着,更何况是万万人之上的天子呢?他只会更加留念人间。
这是刘彻的第三次死亡,他该驾轻就熟才对。然而,比起前两次,他有着更多的不甘。
刘彻看着端着一碗药,缓缓走来的阿娇,目光痴迷,满是贪恋。
“娇娇,你似乎一点都没有老……”
“胡说,我头上的白发根本藏不住。”
“孤是说你的面容,依旧像少年时一样美丽。”
阿娇:“……你看到的肯定不是在真正的我,大概是长生不老的妖怪。”
难不成刘彻看她的时候一直有滤镜,怪不得她容色衰败,对方始终如一。
刘彻对上阿娇平静无波的目光,像从前很多次一样,率先移开视线。那种身躯愈发沉重,神志渐渐模糊的感觉,熟悉而又陌生。促使着刘彻转过头,一瞬不瞬地看着阿娇。他激动得微微有些喘,沉声逼问道:“娇娇,你有爱上孤吗?不是爱,哪怕只是动心过一瞬也好。有吗?”
阿娇面露难色,没有回答。
刘彻:“孤知道你平生不会说谎……为孤说个谎吧!哪怕是骗孤的也好。”
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阿娇性格中执拗的一部分,让她从来只往前走,永远不会回头。她对着刘彻,无法言爱。
阿娇抿嘴,顶着刘彻希冀目光,干巴巴道:“你先喝药吧……”
“灵丹妙药救不活该死的人,喝它做什么?”
阿娇把药放在一边,没有再劝。
刘彻低垂着头,“那你恨孤吗?”
阿娇摇头,“不恨。”
刘彻没有问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眼前慢慢模糊。他伸出手,想要抓住阿娇垂在身侧的柔荑,用尽浑身的力气却还差一点点,慢慢地落下。
心中满怀希冀,却始终没有等到阿娇伸出手与他相握。
刘彻闭上眼睛,不让自己像一只摇尾乞怜的蠢物……他的思绪消散,满心不甘。
娇娇啊……娇娇,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虚忙一生,他终于还是什么都没得到。
腊月,天子崩。太子彦即位,尊陈皇后为皇太后。事母至孝,凡事不敢违逆。幸而皇太后对庙堂之事毫无指手画脚的兴趣,一心扑在司苗署之上。
一生改良农具,培育新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