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公公,”妙玉冲他点头,挤出一个笑脸,“我不知道这是御鱼,这就把它请回湖里去。”

一边说一边冲绿杯和小李使眼色,小李颇为难地抱起那很想朝他手掌上来一口的大黑鱼,放入冰凉的湖水中去了。

梁九功笑了笑,“十三福晋真有雅兴,怪道我在文津阁里找不着您,方才万岁爷和阿哥们已经从木兰围场上回来了,万岁爷这会叫您过去说话呢?”

“叫我去说话?”妙玉懵了,拿手指着自己鼻子,“是我这几日做了什么错事么?”

梁九功只是那么讳莫如深地笑着,目光从洒落在地上的小马扎、钓杆和水桶上一扫而过,“福晋做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没数么?”

像这样的大公公不是一般道行高深,想从他嘴里套出话来,怕是痴心妄想,妙玉心里都快哭出声了,面上仍是故作镇定地应了声,“好,我这就随公公过去。”

一边走,一边把衣袖扒拉下来,心里还在盘算着,是那一回中秋筳宴上醉酒,万岁爷要秋后算账么?可没道理留到现在才算啊,还是她原本的身份暴露了,万岁爷要把她请出宫去?

心咚咚跳得厉害,不能想,越想越害怕,都在这个节骨眼上了,就算前头是深渊,也得硬着头皮跳下去。

万壑松风殿外站满了人,有随行打猎的朝臣侍卫,也有几位王爷阿哥,太子爷背着手,看她的眼色很阴沉,而八阿哥胤禩则挤出一脸虚伪的笑,朝她作了个揖道:“给弟妹贺喜了。”

妙玉不明就里地往前走,胤禛站在殿门跟前,低声对她说:“不必紧张,万岁爷今儿心情很好,进去说话就好。”

看来不是犯错,是有好处等着她啊。妙玉宽心不少,进了殿,只见两边站满了侍卫,万岁爷还穿着行猎的盔甲,笑呵呵坐在铺了锦绣褥子的金椅上,殿中地上倒着一只被捆起来的虎,腹中插了匕首,浅黄毛色上洒着点点鲜血,看年岁还是只幼虎,只是体型已经很大了,光那锋利的爪子,似乎一巴掌就能拍死一个人。

胤祥站在万岁爷跟前,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盔甲已经脱去了,身上只穿着石青色的夹衣,妙玉走过去蹲了个双安,他才略微抬眼皮看了一眼。

“十三福晋啊,兆佳马尔汉的闺女,是吧?”康熙像完全把指婚的事忘得干干净净了,笑着问她,声音竟透着和蔼慈祥。

“回万岁爷的话,正是。”妙玉大着胆子抬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