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也是个办法,”宝玉的才情虽然和家里姐妹比起来差远了,可京中也有那种附庸风雅之人,愿意花点钱买侍郎公子的作品来装点门楣的,“可怎么又叫贾老爷发现了呢?”
“他让茗烟去抛头露面倒也罢了,偏生刚得了两个钱,他还生出些生意经来,兴致冲冲地,竟自个儿跑到街上叫卖,”黛玉说着说着,似乎也觉得好笑,“那天也巧,恰好舅舅难得从工部出来,路过大街,当场就把宝玉带回家了,上下一打听,八成以为宝玉为了个丫鬟,书也不念了,试也不考了,倒情愿去做个小贩来,这么着便是一顿好打,舅妈和老太太怎么拦也没用,打完又被罚去跪祠堂,可见舅舅真心是气狠了。”
妙玉心里头一酸,有点儿唏嘘,从前光想着宝玉是个公子哥儿,谁曾想还能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不过宝珠这一遭,倒是叫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在大观园成立讲谈社那日,到底是她思虑太浅,这个封建社会,没有制度上的革新和金钱上托底,光靠着人与人只见互相传播些先进思想,实在是寸步难行。
只是她如今进了宫里,还没黛玉等姐妹们自由,更不能像宝玉这样躬身上街义卖,就算托绿杯和几个传话的小太监捐出一些体己钱出来,也不是过杯水车薪。
她琢磨了一回,制度是改不了了,但要弄些金钱嘛,宝玉这个办法却是可行的。可是这些千金小姐公子哥儿们,怎么都不好抛头露面的,就算要想法子将技能和才华转变为价值,也得找个靠谱的中间人才行。
能自由出入贾府,又有一定的社会地位,还可以支持女学和讲谈社行动的人,上哪儿找呢?
妙玉抬眼看看黛玉桌案的两本南曲集子,忽得有了主意。
“林妹妹,我倒是有个办法,不过还得等上一等,”她拉了拉黛玉的手,“这程子托你两件事,一是叫宝玉别再冲动行事了,二是帮我打听这个人在京中的居住地址。”
“谁?”黛玉眼中泛起光亮。
妙玉咧嘴一笑,拉起黛玉的手,在她掌心一笔一划写下一个“黄”字。
“姐姐放心,过几日夫人回来上课,我就问问她,”黛玉虽然不大明白妙玉的意思,但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然后我叫紫鹃把消息递到小月姐姐那里。”
兆佳小月一点就透,答得行云流水,“我再让额涅给福晋写信,这便把消息传过去了!”
这么一来,妙玉就等着登黄夫人门一谈了,眼见时候也不早了,妙玉和兆佳小月方向黛玉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