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对这个弟子十分自得,贾环神童的名声儿也慢慢传出去了,结交了不少江南名门望族之后。

眼看着黛玉孝期将满,京中贾母又打发下人送了信来,老话重提,还是要接黛玉上京教养。

林如海拿着信,和贾环一起在书房商量:“这是府上老太太的第三封信了,俗话说再一再二不再三,她老人家一片好意,我实在是不好退却。只是你师姐她性子也执拗,哪里肯离了我们,独自进京去享乐呢。再一个,那毕竟是外祖家,纵然府中诸人都是好的,可也难免有寄人篱下之感,为师心中也舍不得。”

贾环自然明白,他想了想道:“师父,您已经在扬州待了五年多了,下个月便是吏部考核的日子,不如活动一二,离了这趟浑水,回京去吧。我虽然出门不多,可有时和众人去喝茶踏青,也时常听那些朋友言说,江南这边是越发乱了起来了。”

“您管着盐政,虽然是陛下信重的表现,可却惹了多少人的眼睛。如今各个皇子们年纪渐长,夺嫡的苗头眼看就要起来了,这里油水多,定会被人看中的。若是有人来拉拢您,您是应还是不应呢?”

林如海肃然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林海当初得陛下看中,点了我为三甲探花,后来又屡次重用,自然要尽忠于陛下才是。我不站位,只效忠,只要我立身持正,想来也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贾环却觉得这个师父太过天真,他在系统空间内,不知看了多少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之事。而且朝堂之上,一味忠心哪里有用,朝局混乱之时,越是耿直越是会被杀鸡儆猴。

“师父所言自然不错,可也得多想想人心难测四个字。但凡夺嫡就没有不花钱的,可咱们大乾国中,最赚钱的生意,就莫过于盐铁了。”

“铁矿被军队把守,常人自然难以动手脚,可盐……”

贾环欲言又止,林如海自然比他清楚的多,盐是拿了盐引便能去提的。倒手一卖,就是几十倍的暴利,现下大乾国数得上的富商,十之八九都是盐商,谁又能不眼红呢。

道理林如海都明白,可他身为士大夫的骨气,却叫他坚守不动。

贾环无奈,只得拿黛玉说事:“师父一腔热许自然值得敬佩,可师姐花儿一样的年纪,难不成也困死于此么。弟子的意思,并不是叫师父去做恶,只是为子女后代计较,这二年暂且去京中避一避罢了。”

“翻过年出了孝,师姐便十三了,弟子说句僭越的话,也是该说亲的年龄了。自古丧母长女难嫁,师父与姑母夫妻情深,可外人却要来说嘴,老太太之所以三番四次来信接人,也何尝不是有这方面的考量呢?”

林如海能舍弃自己的身家性命,可提起黛玉就心怀愧疚了。贾环说的句句在理,他也难免动摇许多,只是骨子里的执念深厚,一时还难以下定决心罢了。

世事难以预料,林如海这项还在纠结,却不知危险已经悄然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