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说这个,鹦哥心里也发愁,不过还是强打起精神安慰道:“能有什么事情,左右有老太太和老爷他们呢,咱们这些小丫鬟,顾好自己便罢了。再一个,大姑娘才貌双全,难得脾气性格又好,便是不进宫做娘娘,嫁到哪家使不得呢,未必不是个好去处呢。”

鹦哥说的也是鸳鸯所想,据她往日里观察,元春并不是个十分想进宫的,如今这一遭出来,说不得也是她的运道呢。

总归这些年元春都乖巧听话,对于府里安排的课程,请来的嬷嬷,总是力求做到最好处,丝毫不曾懈怠埋怨过。如今是天意如此,当今陛下金口玉言发了话,总不该怪到元春的身上去,如此过上二年,元春也才十六七岁,正值花期,日后也该有个美满人生才对。

想通了这一点,鸳鸯放下心来,笑着点头:“你说的很是,倒是我自误了,咱家大姑娘仙女一样的品格,何愁没有好前程,只安心等着就是了。”

鹦哥见她神色松缓下来,心中也高兴,又闲话了几句,才起身告辞。

闷头睡了一觉,第二日鸳鸯和鹦哥都恢复如常,只彩云姊妹俩面色不太好,估计是透过周瑞家的,知道点别的什么事情了。这却不是鸳鸯两人能说的,毕竟她们小姊妹之间互相宽慰还好,闹到主子们面前,总是不成体统,且也有个亲疏远近的顾虑。

此后十几天的时间,府中的气氛都格外低沉,元春院里的尤甚。

鸳鸯每每去送个什么东西,都能听见元春凭栏叹息,连眼眶都略有红肿之意,想来无人之时定是没少哭过。鸳鸯也是无法可想,只是熬煮药膳更加上心,来往服侍的时候,也越发轻手轻脚起来,只盼着不要惹了谁的眼,再闯下祸事来。

如此过了半月有余,这一日忽然传出信来,说是二位嬷嬷功德圆满,不日就要辞别回家了。

这可是晴天一道雷,劈的鸳鸯不知东南西北了,离着选秀还有几日呢,大姑娘的前程未定,怎的就要把嬷嬷们送走了呢?

她也顾不得探听旁人心声不好,开了那读心术,细细探究缘由。

这一听可了不得,原来是两位嬷嬷主动辞行,只为看不上贾家的品格!

钱孙二人何等慎重的人,这样嫌弃的话都在心里来回翻滚,可见贾家这次做的实在糟糕。鸳鸯从她们的心语中,慢慢把前后因由理了清楚,也差点没忍住骂出声儿来。

原来,外头已经确定了今年大选撤销,即便是宫人们的小选,也不许铺张浪费,只挑些穷苦人家的孩子进去,为的是做洗衣扫地这些粗活,就像是贾家粗使丫鬟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