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以后,嫂子若是再有这样的话,也不必来我跟前儿说了,只管去和老太太还有太太姑娘说去。且看看他们是觉得你对,还是觉得我对,一般都是奴才,还分出个三六九等来了,且踏实做好自己的差事,日后好儿多着呢!”

说罢,鸳鸯转身就走,冷不丁却看见元春和钱孙两位嬷嬷,正站在拐角处,想是把她和金文翔家的争执,都纳入耳中了。

鸳鸯辨不清元春的表情,却知道她素来的手段,吓得噗通跪在地上,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后头金文翔家的,更是如遭雷劈,万万没想到被大姑娘抓个正着,跪都跪不稳,直如一滩烂泥一般瘫在地上,却是发起抖来。

元春见此,轻轻一笑,示意身边的丫鬟去搀扶:“这是怎么话说,难不成我今儿出门没有打扮,竟叫你们两个吓成这样了?抱琴,语画,还不去把鸳鸯和金婶子扶起来,倒叫钱嬷嬷看了笑话。”

说罢,也不理会鸳鸯二人,只和钱嬷嬷带着一群丫鬟走了。

抱琴把鸳鸯搀扶起来,笑着道:“好丫头,你别怕,你说的极对,姑娘都听在耳朵里呢,必不会错待了你。”

鸳鸯得了她的软语安慰,这才略略放下了心,却又为金文翔家的担忧起来。她既然是对的,那对方自然是错的了,且还害得大姑娘在教养嬷嬷面前丢了脸面,不知要受到什么惩罚。

大姑娘素来是老太太和太太的心头肉,如今全家都盼着她得个好前程,若是惹了她的嫌弃,恐怕自家哥嫂在贾家就难过了。

鸳鸯的一喜一忧,俱被抱琴收入眼底,心中越发感叹,这丫头是个好的。

只是抱琴并未多言,只拍了拍她的手,就和语画二人携手去追元春去了。

等到人都走完了,鸳鸯听着金文翔家的心中之语,一时是打板子,一时是撵出去,甚至还有什么杀了泄愤的,不免又有些好笑。贾家这些当家人,不管内里如何,总归都标榜自己是慈善人,不会轻易打杀了奴婢,至多不过撵回金陵去,有爹娘在哪里,日子也不会多么艰难。

她心中稳了稳,看着金文翔家的叹了口气:“嫂子且回去吧,先和哥哥通个气,看看是个什么章程,日后千万莫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做人奴婢的,无非就是谨言慎行,主家宽仁是咱们的福气,却不能拿这个做幺蛾子的。”

说罢,鸳鸯也急匆匆的回了院子,等候钱嬷嬷发落。

只留下金文翔家的一人,心中又是羞愧又是害怕,急忙去贾母院中告了假,寻自家男人商量去了。

那边元春和钱嬷嬷走的远了,方才有些歉疚的说道:“家下人不知礼数,让嬷嬷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