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也只在心里想想,如今那些正儿八经的老百姓,不知有多少人是想着和王公权贵搭上关系呢,自己这想法,若是说出去定会被人嗤笑的。
她心中有打算,二太太的心里怒火却更旺盛些,盖因她一直没放弃追查明玉之事,如今废了千般力气,终于查出了蛛丝马迹,却是明玉自导自演。
只是如今名分已定,若是闹将出来,却是她自己落得个管家不严,实在不值得。可这火气不发出来,二太太自己倒要憋屈的不行,她原也是家里金尊玉贵养大的姑娘,嫁到贾家之后,虽然被原大嫂压了一头,可人也很快就去了,一直当着府里的管家太太,哪里能受了丫鬟的闲气。
故此,一碗绝子药神不知鬼不觉的,便到了周姨娘的肚里,她这辈子都子嗣无望了。
终于出了一口恶气的王氏,这才罢休,又一门心思的扎进元春身上。
盖因元春今年已经十二,大乾国有令,每隔五年,官家嫡女年十三至十七岁,都要入宫参加选秀的。上一次选秀是三年前,还有两年便要重开一轮,元春的年纪刚好十四,是必定要参选的,且整个贾家都对她寄予厚望,盼着她一朝雀屏中选,能够拉拔娘家一把。
王氏和贾母早就请托了好友姻亲,为元春延请宫中出来的教养嬷嬷,只是一直没有寻到得用的。另还有几个积年的老嬷嬷,负责教导元春身边的丫鬟,诸如医药香料,吃食首饰等等,凡是内宅容易动手脚的地方,都一一讲了个遍,唯恐自家姑娘遭了人的暗算。
这个倒是有趣,且十分实用,鸳鸯偶然听到过一次之后,便入了迷,每每闲下来的时候,就到荣庆堂右侧的一颗大海棠树下坐着。明着是做针线发呆,其实是暗地里偷学,因着海棠树离着元春的屋子不远不近,只隔了五六米,常人听不见的东西,对于鸳鸯而言却像是耳语一般,十分得利。
这一日,鸳鸯又端着自己的小针线篓子,在海棠树下偷师。突然从后头跳出来个人,娇笑道:“好鸳鸯,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原来是鹦哥,她每日就是喂喂廊下的鸟雀,和琥珀去小厨房看顾着老太太的吃食,如今做完了活计,就跑过来找鸳鸯说话了。她也不是空手来的,手里还拿了一碟子点心,这对三等丫鬟而言,可是稀罕东西,是鹦哥特意留着准备分给小伙伴。
鸳鸯放下针线,又拿帕子擦了手,这才拿起一块豌豆黄道:“怎么这个样子?从前在老太太屋里见着的糕点,样子都是四四方方的,这个却怪模怪样的。”
鹦哥也捡了一块蜜豆酥放进嘴里,高兴的眼睛都眯了起来:“那些个好的自然到不了咱们手里,这是小厨房剩下来的边角料,平日里都是他们自己分了的。我方才跟琥珀姐姐去小厨房点菜,刚好见着了,琥珀姐姐得了一碟子好的,这一碟子就便宜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