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既然如此,那可真是皆大欢喜,不是吗?”阿罗像是真心实意为安米尔感到高兴,围着的一群卫兵也尽数退去。

此时在场所有吸血鬼都能听到上层传来大批人类喧闹的讨论声,是游客进入了沃尔图里精心布置的“餐厅”。

“原来已经到了这个时间了,那不如一起前往,就当是庆祝新成员的加入。如何?”阿罗问的是安米尔,看向得却是苏尔,意味深长。

一直在逃避的问题被摆在了苏尔的面前,她有意无意之间都在忽视安米尔的眼睛。

从前在她目盲无法看到颜色的时候曾经听过他人赞美安米尔就是落在人间的天使,她的金发犹如天气最为晴朗时最热烈的阳光取下的一截织染的流金,她的蓝色眼睛就好像是被上帝掬起放在生机勃勃的密林中最为清澈干净的湖泊。

可现在苏尔能见到的只有红色,是和阿罗他们一样的猩红色,晶莹的珠体覆着一层透色的白薄膜,显得有些浑浊。刺目的红扎进苏尔的眼,再扎进苏尔的喉咙,扎进苏尔的胸腔里,痛得苏尔半天一言未发,无话可说。

她的安米尔经过了什么样的痛苦才会陷入吸血鬼的深渊之中,又是谁让她身不由己只身赴险来到沃尔图里自找死路。这个背后的人算好了她一定会替安米尔掩饰,阻止阿罗读心,从而顺理成章地让安米尔见到马库斯。

他很了解沃尔图里,也完全不在意安米尔的生死,如果她不能阻止阿罗读心那安米尔只有死路一条。这个人不是算无遗策笃定她一定能阻止成功,而是他将安米尔视为一枚博弈可有可无的棋子。

这也才是最让苏尔愤怒的一点,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知道安米尔为什么听从背后之人的摆布,只有找到这最关键的一点才能将安米尔从麻烦中剥离出来,抽丝剥茧中得到阴谋的结论。

而且这个背后人的目标究竟是谁?马库斯,她,还是说,是整个沃尔图里。

种种思绪快速在苏尔的脑中闪过,想替安米尔拒绝阿罗的邀请,却听到安米尔的声音在她之前落下,“谢谢。”然后安米尔挽在臂弯的手慢慢抽离,轻松地说,“我去去就回,然后回来找你。”

没有理由阻止的苏尔看着安米尔,安米尔的手指弯曲不时不自觉地用大拇指点着食指,这是在紧张害怕时才会有的小动作。

转身离开的苏尔未再多言,她无法阻止安米尔的决定,只是忽然停下步伐喊了一个名字。

“阿罗。”

幽暗的通道中,苏尔纯白的鱼尾裙摆摇曳像是山茶徐徐张开柔软花瓣逶迤落地,并肩而行的阿罗披着的长长黑袍会偶尔与苏尔裙摆暧昧交叠,就像黑色的浪花滚动时卷起落下的白山茶,若有若无地触摸,然后又若即若离地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