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打算接话,在他们俩面前失态已经够令我沮丧的了;但是紧接着一缕隐秘的倾诉欲涌了上来,也许有时候的确应该听听他的意见,我这么想着,打算用一句委婉的导入语来引起凯厄斯的好奇和询问。
“是啊,”我故意使用了一种神秘莫测的语气说道:“我最近的确遇上了一些有趣的小麻烦。”
“我可不会为此担忧,”他自信地说,“没有什么能难住你,对吗?”
马库斯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意味不明的哼声,我将那声音断定为嘲笑。我的两个弟弟,一个是缺乏好奇心的暴力狂,另一个是热衷打哑谜的大善人。
我阴郁地安慰自己:算了,别指望从他们俩那里得到什么有价值的建议。
前厅里又寂静了下来,连云雀扑腾翅膀的声音都消失了。我本应熟悉这种沉默,就像几千年来我们做的那样,面对着一扇陈旧的、厚重的石壁,等待来访的客人或罪犯,然而此刻这片沉寂却令我心神不宁。
马库斯打破了沉默,他说:“你知道我的看法。”
“你的看法根本就是天方夜谭。”我不耐烦地说。
马库斯宽容地动了动嘴角,重新把手肘支起来,头半死不活地靠在上面。凯厄斯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我们俩,问:“你们在说什么?”
没有人理他。
我斟酌了一下,打算把这当作他姗姗来迟的好奇心,简短地回答道:“费伊。”
他看起来更疑惑了:“费伊?她怎么了?”
我的这个弟弟,暴戾,凶残,随心所欲,战无不胜,拥有摧毁一切生命的决心和能力,即使战争之神阿瑞斯亲自现身,也会被他徒手扯成碎片。他的憎恨和怒火一旦开始燃烧,就永远不会停止,即使复仇将花费几百年、几千年,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无数骇人听闻的人类暴君都曾是他忠实的信徒。
与之相对,他在人际关系方面的领悟力则迟钝得可怕。他拥有隐忍的智慧,但只限于等待决战的途中;在其他时刻,劝说、借口、阴谋、猜测,所有缠绕如线团的关系和手段都是他不屑于注目的。凯厄斯的感情是强烈、直接而简单的,正如他仍深爱着亚西诺多拉,从未比三千年前减弱半分;并且他确实认为让亚西诺多拉永远待在城堡底层的房间里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我们正在讨论我和费伊之间的……联系。”我考虑了一下,选用了“联系”这个词。
“你是指你喜欢她?”凯厄斯看起来更疑惑了,而我震惊地看着他问:“你知道我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