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得并不好,也许是雷声的原因——半夜下起了雨;也许是因为梦到了阿罗,我最近经常梦到他。梦总是一些零星的片段:我沿着沃尔图里的环形楼梯向下奔跑,但是永远跑不到尽头;我和阿罗面对面坐着,我知道他有话要说,但总会在他开口之前醒来;我在迷宫里寻找宝物,当我向阿罗寻求帮助时,却发现一切都是泡影。
而每一个梦境的结尾总是相同的:气氛压抑而沉重,他微微低着头,目光被兜帽的阴影盖住,然而我总能断定他正在注视着我。我们站在一条狭窄、昏暗的小巷两头对视,一言不发,雨滴落在遮雨棚上的声音清脆悦耳。我买了几本解释梦境的参考书,它们要么语焉不详,要么无法给出统一的意见,最终我只好坦然地接受这些梦。
我关掉闹钟,洗漱,换上准备好的丧服,用黑纱将整张脸遮盖起来。今天的天气正是为葬礼准备的,整座小镇都被浓郁的乌云笼罩着,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福克斯,正如我所说,是一座不能再小的镇子,也正因如此,它可以做到一些让别的地方的人们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在我居住的这条街道上,每一个人都熟悉着,甚至可以说爱着彼此,他们之间的紧密关系远胜邻居。当我走到街上时,人们停下来注视我,或者沉默着拍拍我的手臂。
我走进教堂,坐在了第一排长椅上。
“凡事都有定期,天下万物都有定时;
生有时,死有时;
栽种有时,拔出所栽种的也有时;
杀戮有时,医治有时;
拆毁有时,建造有时;
哭有时,笑有时;
哀恸有时,跳舞有时;
抛掷石头有时,堆聚石头有时;
怀抱有时,不怀抱有时;
寻找有时,失落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