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叔站在码头上挠头,看起来大为光火。他是个非常注重时间观念的人,重视到几乎有强迫症,宁秋砚迟到时他也不会有好脸色。被斥责的船员默不作声,只更加卖力地闷头处理,宁秋砚也走下甲板,看蛙人装备整齐地潜入水中。
这时,宁秋砚发现了停在远处的另一艘船。
码头很窄,那艘船比平叔这艘更大一些,但宁秋砚来时只顾着和平叔打招呼,并没有看到它。
宁秋砚在渡岛没有见过其它船只。
他问了平叔,却没得到回答。而且他注意到,大家似乎都在有意忽视那艘船,好像很避讳似的。
或许平叔急着离开也有这样的一层原因。
森林的道路尽头,有几道陌生人影忽然出现了。
不,或许不是“人”。
宁秋砚心中猛地一惊。
只见他们穿着黑色的斗篷,带着同色面具,将任何暴露在外的皮肤都遮得严严实实,完全看不见面孔。他们都提着手提箱,走得极为缓慢,雪地上留下一行深深浅浅的脚印。
“好了吗?”平叔也看见了那些人,眉头皱成川字纹,拿起对讲机催促,“快点。”
对讲机另一头回复了什么宁秋砚没听清。
太阳出来了。
那些穿黑斗篷的人越走越近,借着日光,宁秋砚看到了他们领口的别针。
别针上有红白相间的图案,宁秋砚在溯京的酒店外看到过。
是血监会的人。
上次在酒店他们是来找关珩的,这次他们来渡岛干什么?
宁秋砚不自觉表情凝重,他想到关珩告诉他岛上出现偷渡者的事,还说“血监会的人会来把他们带走”。
对讲机通知一切处理完毕。
那些人也走向了那艘停在远处的大船。
回到甲板上,宁秋砚问平叔:“血监会的人是要走了吗?”
平叔抬起眼皮,很意外的样子:“你知道他们?””
“上次碰到过。”宁秋砚说,“先生说他们是来带偷渡者的,我还以为他们早就带走了。”
平叔嗤笑:“哼,不受欢迎的人自然要多花点时间。”他似乎也很讨厌接触这些事,难得多对宁秋砚说了两句,“既然不是先生邀请上岛的客人,那自然不被允许使用直升机,也不允许在岛上开车。他们怕水怕得要死,一路熬过来,还要爬山入林地找人,肯定快不了。”
宁秋砚讶然。
血族害怕大面积的水,他知道这一点。
连关珩也不能例外。
难怪那些人看上去动作缓慢,越靠近海边,他们就越感到虚弱,坐船无疑是对他们的折磨。仁慈如关珩,显然也不打算对他们的管理不当网开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