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医生又说,春天的渡岛与冬日完全不同。
还说宁秋砚下一次来就是在初春,到时积雪消融,鸟儿回归,另有一番叫人惊艳的景象。
翌日,康伯敲响关珩的门,说宁秋砚已经准备好了。
关珩知道对方在拼图室。
关珩来到拼图室里时,宁秋砚已经拼了一个角。
他一大早就起来洗澡,换衣服,没让康伯带领就自己上楼来了。
这是他们继那晚以后的第一次见面。
宁秋砚很安静,听到关珩的声音抬头看了看他,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澈无比,那些惶恐与不安都消失了,和初次来到渡岛时没什么区别。
“关先生。”宁秋砚主动开口,“早上好。”
“早。”关珩淡淡道。
拼图室相对空旷,关珩没来时,宁秋砚觉得这里宽敞极了。
关珩一来,这里又变得似乎很狭窄,关珩这天穿了一件样式简单的衬衣,松松地勾勒出他高挑优越的身材,不那么正式,存在感却强得让人难以忽视。
“你的手机。”关珩伸出手,把东西递给跪坐在地上的人,“陆千阙带上岛的,锁屏壁纸不错。”
宁秋砚终于露出点不一样的神情,有点受宠若惊地把手机拿了回去:“谢谢!”
他这时还没想到为什么陆千阙要把手机给关珩。
关珩问:“合照上是你的母亲?”
宁秋砚点点头,“嗯”了一声,打开手机翻看内容。
他只很快地随便翻了两下,就鼓起勇气做了什么决定一样,对关珩道:“我有话想和您说。”
“说。”
“上次您让我在冥想室思考,让我重新认识我自己。”宁秋砚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我发现我不认识我是谁了。”
关珩沉默着,似乎在等他说下去。
宁秋砚把目光放在面前的拼图上:“我可不可以终止协议?”
窗帘紧闭着,室内灯光明亮。
少年的侧脸显得沉静,如一夜长大。
“您帮我还给姨妈的钱,我会想办法还给您。”他只说这个,没提作为礼物意义不同的吉他,“当时我并不知道您会帮忙一次性付清,所以我可能也做不到一次性给,但是我会还的,我可以联系陆千阙,按时把钱——”
“抱歉。”关珩打断了他,“我无法终止协议。”
宁秋砚没再说下去。
可能他已经猜到了结果,只是徒劳无功地试一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