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落在了他眉峰上几乎渡了一层霜色的落雪,被一层像是笼罩在他周身的气劲所隔绝在外,并未化作雪水流淌而下,这株风雪间坚劲异常的青竹顶着满面风霜疲态,以温润却决绝的语气又一次重复了他的话,让梵清惠确定,她所听到的话并非是她的错觉:“请梵居士止步。”

此时梵清惠自然还只是梵居士而不是梵斋主。

慈航静斋同辈风云人物的碧秀心现如今才不过十岁出头,梵清惠虽奉代天择主之职,却还并未继承慈航静斋的斋主之位。

这便足以让身为净念禅院住持的了空在身份上压了她一头。

“梵居士,”了空作了个佛礼,抬眸间并未见打断了她这长安一行的愧疚,反而只有一片清明,“我将亲上雨蒙山,与师太做个解释。”

梵清惠除了跟了空一并掉头还能有什么法子!

要打的话,了空即便这一路风尘赶来消耗不少,但他这禅宗内功积淀深厚,其实也并不怵这一点消耗,慈航静斋和净念禅院更不可能因为这样一件、了空甚至敢亲去面见慈航静斋斋主解释清楚的事情而翻脸。

只能回头!

可她这一回头,便让早已经收到了一点传出来风声的杨坚有点迷茫了。

其实按照真正的历史来说,杨坚应该要到登上皇位掌权的时候,才将自己这个普六茹·那罗延的名字改作了汉名杨坚,将北周推行的鲜卑化姓氏回归汉姓,但大约是因为这是个与武侠小说所融合的副本世界,这个改名便早了几年发生。

而杨坚虽然如戚寻印象中的一样,为免遭到宇文赟的猜忌,卸任了柱国大将军改任亳州总管,但他此时还在因为宇文赟弄出了那些个非要人围观的名堂,而被迫滞留在京城的状态。

也正是在这样的处境下,杨坚收到了慈航静斋让人提前送来的通气消息。

这所谓的考验,与其说是个斋中出来在江湖上行走的弟子,持和氏璧以天下相问的真正考验,不如说是一场早已经安排好了的作秀,就像是将双方的合作关系放到了明面上来说。

杨坚收

到这样的消息如何能不觉得自己的机会到了。

一个人若是被上面能力不如自己的君王压制得久了,甚至在宇文赟之前宇文邕在位期间,他连混出个柱国大将军的名堂都没这个机会的话,大约是当真只有找准机会自己上位一条路可以走。

宇文赟传位于宇文阐到如今已经有整整十个月,在这十个月内,杨坚冷眼旁观对方到底是如何极尽声色犬马之劳,就差没将自己的小命也给玩脱了。

在这样的荒诞享乐之中,宇文赟此前对杨坚的提防早就少了大半,也让杨坚借此机会继续囤积着自己的实力。

于是当慈航静斋的“静候时机,或以和氏璧相托”的风声抵达他耳边的时候,杨坚也让底下的眼线去留意了一番慈航静斋传人在江湖上的消息,将此前梵清惠到访净念禅院之事报到了杨坚的耳朵里。